他确实一直知道齐琅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写了千字檄文历数了他种种罪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他枉顾他人性命,这一点,他也从大胡子那里听说了。
可听到的,总和亲眼看到的不一样。
林鸣之抬起头,眼神里已经没了那些犹豫,他疏离而冷淡地道:“摄政王殿下……可否进去一议?下官有话想要问。”
齐琅楞了一下,点点头:“进来吧。”
***
这是他第二次进齐琅的书房了。书房中燃着温暖柔和的木质香,和齐琅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齐琅命人斟了茶,就屏退了所有人。他猜到林鸣之有什么话重要的话要和他说,而这些话大概不适合被别人听见。
林鸣之深呼了一口气,饮下了一整杯茶,才开口说话。
“殿下。下官以为,这样逼迫祝承业,并不是个好主意。”林鸣之低下头,没有看齐琅。
“哦,”齐琅漫不经心地道,“林鸣之,你就是想说这个吗?”
“看来殿下完全不在意这点小事呢。”林鸣之的声音里有些抖,“也对,毕竟殿下总做出这样的事,对么?”
“林鸣之,你到底想说什么?”齐琅皱了皱眉,“眼下香蓼还未到位,正是黎县最困难的时期,我还要顶着祝承业早日得到香蓼呢,没有空和你这样浪费时间。”
“既然殿下觉得我太烦,那么我就长话短说吧。”林鸣之苦涩道,“祝承业虽然不肯交出香蓼,他或许有罪,但他的妻女却没有做错什么。她们什么也不知道,殿下怎么可以因为祝承业的原因,就这样……”
“就这样随随便便处置一个人?他们是无辜的啊。”
齐琅哼了一声:“无辜?他们是一家人。自古以来就有连坐之罪,重至诛九族,如何无辜?你就想和我说这个吗?”
齐琅站起身,就准备离开书房:“走吧,眼下去看看尤医正,才是大事。”
林鸣之艰难地道:“不。殿下,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做,太残忍了。”
齐琅一愣:“残忍?林鸣之,你这是第一天认识本王么?本王素来如此好么?不过是一个手指而已……”
林鸣之盯着自己的手指,一本正经地道:“是,我确实觉得第一天认识你。你说,不过是一个手指的话,那接下来呢?如果他还是不答应呢?”
齐琅摇了摇头,看着林鸣之道:“林鸣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一点也看不出,你是怎么写出那篇檄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