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见了各同僚的眼神,想哭。
大理寺寺卿也很无奈,想哭。他饶是能为真理奉献生命,可他到底长眼睛更长心。皇帝挺好的,他还不想换人效忠。他多想帮皇上用律法骂人啊,可老对手不信,他嘴巴还没张开呢,手就被掐红了。
司徒嘉坐得高,看得清,故而当扫见朝臣们眼神交锋的时候,莫名的想掏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龙脸真的太年轻了?这帮国之栋梁居然此时此刻还能走神,斗眼神?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李豸表情竟然能如此丰富多彩,真难为其学包公之心了。长得明明一张娃娃脸,愣是装老,十几年如一日也不容易啊。
司徒嘉边感慨着,目光幽幽看着面色惨白无血的遗老们,只不过这首要分子依旧是在负隅顽抗中。
“既然太、祖有令,那便开棺请诚孝皇后遗骨。“司徒嘉道:“请北静王。”
诚孝皇后乃太、祖为自己原配选定的谥号。殇帝残暴无德,当初对司徒家起了杀心,连自己的女儿也未放过,哪怕那时女儿卧病在床,并无多少时日。公主护着其两位妯娌,避奸臣糟、蹋,服宫廷密药而亡。
“皇上这既然证据充分,便无需惊扰诚孝皇后安宁吧?”王太傅张口劝道。太、祖逃出升天,自立为王后,便断断续续在收司徒家遗骸,入主京城,第一道旨意也是寻家人遗骨。
可除了三位司徒夫人因殇帝忽然起的慈父之心,留了全尸,其余皆尸骨残损,至今未齐。
可不管齐不齐,太、祖病危时,都下令入土为安了。
王太傅话一出,不少大臣大着胆子附和。现在因一件确凿的事情动遗骨,惊扰亡魂,倒是让人心生不安。
“诸位大人,朕也不愿,就怕北静王等人听不进去。”司徒嘉目光望向殿门。
顺着皇帝的视线,众人惊愕的看着在荣养在城外庄子里的老王被御林军请了进来。
肖慧见状面容一慌,视线看向上首的司徒嘉与贾代善,充满了仇恨。
水来贵战战兢兢跪地,他先前在隔壁厢房被绑着听了个大概,现如今除了饶命,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怕!
一如当初,他陡然知晓自己身世,陡然富贵,又看着逼着他不许认祖归宗的爹驾崩,看着个四岁小娃娃高居帝位,俯视朝臣。那个时候他的心真野了。
可是那个雨夜,他被惊醒,看着闪电将天空劈成白昼,他清楚的看见了贾代化立在床边,恍若鬼魅一般,抬手亮刀。
他便没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