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前的来信,白字黑字,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哎,这皇帝钻牛角尖起来比老大还欠抽。我接任羽林军任京城节度使,算是全了君臣之情。可是,小田,你要清楚,饶是帝王挚友,可也要牢记自己的身份。我能跟人论国事家事,他也听信我一分,除却小时情谊外,更多的是我贾家知进退,记住,学成文武艺,或与帝王家。
为师这两败家崽子,老大不提也罢,至少能成侯了。老二……为师得给他也挣点家业。家里有改换门楣之心,但文官忒损,什么南北派,这个党那个派的,比军里还绕。我先留个情分在,等人中了童生,当然,能年少中举就更好了,我好让人尚个主,也可富贾三代。不会让这两兄弟生分了。
若因为师此举,让你在镇南军中受流言蜚语,莫要暗藏心中,说出来,为师会周旋一二。毕竟,我也就你一个弟子,总比想着一碗水端平,忧老大虑老二来得简单多了,所以千万千万莫顾忌。也真莫要听信他人,你只是我的弟子,不是荣国公贾代善的钦定的继承人,用不着如此豁出命争军功,贾家军中资源人脉已够,且又武转文中。当然你若享受武学享受调兵遣将的乐趣,那么也不用顾忌贾家一派,自由发挥所长便可。
切记切记,不管如何,小田,为师视你如子,亦会给你撑起一片天让你自由随心。当然别跟老大这般吊儿郎当的。其他一切好说,真的,莫要心有顾忌。”
这份家书,他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以致于回想师父对帝王态度的时候能自然而然的想起师父的宠溺。
可他又无比怨恨这份宠溺,因为师父把他当儿子般操碎了心,而他却心思龌蹉。
就像如今,师父态度中稍稍一变,让他旋即对向来除师父外待他信任有加屡屡提拔的帝王心生不满,甚至还有可笑的提防,总觉得帝王这般平和甚至还无帝王威严,与他心思一般无二-爱贾代善。
司徒嘉莫名的感觉身上一寒,斜看眼定定盯着贾代善,跟小狼狗一般目光绿油油凝望盘中餐的田昊,不由暗笑一声,觉得自己辜负大儒们的教导,如此形容小将,但又觉得这眼神亮的可怕,让他不知为何心生不喜。
于是司徒嘉眉头一挑,不急不缓的继续抬杠道:“贾代善咱不说其他君臣啊朋友的,都是当家长的,掏心掏肺一句话!你有个别人家孩子的徒弟得了,全部成材,小心分家不均。”
“真的,心里话,分家不均。”司徒嘉感受到因他一句话霎时帐内僵滞的连空气都停止流通,所有人神色紧张的看向他,尤其是田昊视线终于没停留在贾代善神上,顿时满意了。
眼角余光转到难得回过一丝神志的司徒玺身上,司徒嘉恨铁不成钢:“个个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自诩为孩子未来够费尽心思了,一开始就定了名分,也没跟传说中为皇继承人培养规则一般养个孩子当磨刀石的,除了太子,其他六个都是让其自由发展,不要危害江山社稷,琴棋书画诗酒茶,三百六十五行,随便折腾去。
可他妈的,结果个个盯着他的龙椅,上串下跳。
早已钦定的继承人,当朝太子却又爱龙阳,为了避免成亲,还敢利用提前发现地动,往自己身上泼污水。
喜欢的还姓贾,让他杀人都不好杀。
还人当爹的有军功,让他嫉妒恨,让他不敢自毁长城;
这人当爹的还是他朋友,情如兄弟的朋友,让他难以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