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柚子不是人类,她见中间的尸体多,卯足了劲一股脑地就冲到中央去翻。
这么一来,自然找不到。
她又累又饿,头晕眼花,置身于腐尸粪尿之中,除去虫豸,方圆只有自己一只活物。
冷,冷到骨子里的孤寂。
这天地之中,唯有自己的呼吸声,唯有自己的身影在动。
身上的热气源源不断地被冷冰的秋雨吸取,到最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膝盖弯着,踉跄地跪在肮脏的地上。
四肢陷入污泥中,身体陷入尸海中。
目光所及,全是死寂。
哥哥……哪一个是她的哥哥。
城外尸体堆积如斯,城内炊烟袅袅饭香扑鼻。近乎荒诞的对比,极近刺目的比照。
“嘔——”
跪在地上的雌獙仰天长嚎,她望着天,灰黑无光,正如从前躲在哥哥身下的每一个雨夜。
却是千万倍的痛苦悲凉。
是她,是她害死了哥哥。如果不是她胆小懦弱地躲在柜子后面,怎么会连哥哥最后一面都无法看见。
是她弱小无能,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既不能请回救兵,也不能赶到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她害了哥哥。哥哥因为她没了尾巴,因为她忍饥挨饿,因为她……失了性命。
尸海骨田之中,低着头跪着的雌獙看不清眼神,只能看见她牙齿紧咬,忽然从泥泞的污泥中撑起了身子。
再度抬头,那双漆黑的兽瞳里一片猩红,她发了疯似的将周围的草席一一咬开,力道之大,直接将席子撕破,每咬开一个席子,确定里面不是暝秋之后,她又立刻移向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