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玉轻笑了一声,他一下子就懂了这句话的意思,慢条斯理地问道:“明月送来了吗?”天狐缓缓睁开眼,蜜金色的瞳孔在夕阳下闪烁着光彩,似乎藏着某种玄解难以理解的东西,他便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玄解,眼神几乎有些露骨了。
“送到了。”玄解点了点头,他的确已心满意足了,那日花灯夜月老会,无论是流向五湖四海的灯,还是手中所拿的签,甚至是沧玉本身。
沧玉又笑了笑,低声道:“是吗?难道你不想要更多吗?”
这下天狐将眼睛彻底睁开来了,他脸上的倦容完完全全消失了,眉头微微舒展开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如同幼年时分每次准备教导玄解前那样。他从容而平静地坐起身来,屈指破开窗上纱帘那简陋的开关——这是客栈夏日拿来防虫的,纱帘掉落下来,给夕阳又叠上了阻碍。
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
玄解静静地看着他,熟悉的火焰在血液里沸腾起来,这种莫名的热意一瞬间如风暴席卷而来,他的身体发烫起来,又与往常熟悉的感觉不同。
异兽俯身时心脏狂跳着,如同密集的鼓点,又疑似倾盆大雨下的荷塘,他对着欲/望还很陌生,因此低语道:“我想变回去。”
妖族的许多习性跟人族并不相同,尽管变化成人身后可以如同人那般,可绝大多数大妖都不会放纵自己的情/欲,毕竟生来习性难改,大多数妖怪精灵都更习惯春日时繁衍生子。繁衍往往不是妖最迫切的需求,跟人将爱欲结合在一起不同,他们自有规律与习性。
因此玄解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更何况这具年轻的身体实打实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不由得迷惑万分,只能等待沧玉的回应。
“傻子。”沧玉轻声笑道,他的眼睛里藏匿的东西开始与玄解重合起来,然后摇头拒绝了,“别怕。”
柔软的嘴唇贴合在了一起。
原来人是这样的。
玄解恍恍惚惚地想,任由火焰瞬间燃烧理智,蔓延开来,将四周化为火海。
烈火沸腾了起来。
…………
沧玉睡得很深,常年挂在脸上的镇定神情已荡然无存,两根签子被丢在了地上,天狐的手安放在枕边,露出光洁而空荡的掌心。
他熟睡着,气息悠长,雪白的头发垂在额前,看上去竟有几分乖巧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