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倒在楼房之中。
沧玉看不见对方的脸,玻璃窗那么清晰,然而内部太过黑暗,他失神地伸手抚摸着玻璃窗,害怕自己看清楚,又恐惧自己不清楚。他很缓慢地跪坐了下来,一下子觉得喘不过气来,地上没有血,那个人就这么平静地死去了,无人问津,与这栋钢铁铸造的大楼一并尘封。
他的脸隐没在黑暗里,同样没有姓名。
只是死去了。
沧玉贴着玻璃窗,觉得心脏传来难以言喻的痛楚,他忘记了玄解,忘记了月老庙,忘记了那盏载着情意的狐狸莲花灯。
他被一同埋葬在这废墟之中。
很快,沧玉就被什么东西卷着拖了出去,他几乎无力反抗,砂石摩擦过身体的感觉并不痛,只是衣服被撕扯破损,好在足够柔韧,并没有变成碎布,只是又再度沾染上了许多污泥。
“你不信任任何人。”
一个生物站在那里,它是一团黑漆漆的影子,略有些半透明的,个子很高。
若说沧玉是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这生物少说有十尺,它蜷缩着腿坐在了树根上,尽管没有五官,仍能感觉到它的悠闲自得。
“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妖。”
它对失魂落魄的沧玉轻声笑道:“铁石心肠到连自己都封闭起来的人我见过很多,可他们心里不是这样的,起码不是你这样的。”那东西站了起来,它屈膝跪在了沧玉面前,大概是脑袋的部位晃动了下,凝视着沧玉的脸,“铁做骨,石做皮,囚笼都不会这么建造,你做了什么才把自己困在这样的牢房里。”
若非此刻实在无力,沧玉简直想吐槽现代的人都这么住,这大楼虽然荒凉了点,但还不至于到牢笼的地步。
不过这座楼现在看上去是有点恐怖。
“你怎么不说话。”那东西听起来有点失望,它的声音实在很诡异,男女老少似乎都糅杂其中,每个音调都不同,每个字都是不一样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如同一曲嘈杂的多重唱,“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会自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