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满目公卿, 簪缨风|流。
正是活络热闹之际,上首的皇帝却离开了御案。
虞洛阳杯酒痛饮, 目光散漫,忽然间,微微一凝。
对侧案桌上,不知何时行来青衣内侍, 附身耳语。原本就坐在那里的阿鸩似是不胜酒力, 听过内侍耳语,搁下酒盏,竟也跟着去了。
握着玉樽的手指止不住的收紧,虞洛阳心中本有些微疑惑, 却已经演变为了不可抑制的痛意。
那内侍他是眼熟的,正是皇帝身边时常见到的一位,众人都时常恭奉着的李霜行。
皇帝刚刚起身, 阿鸩旋即离去, 看着寻常,却和着那位贴身的内侍,教他无可控制的多想。
似乎有人敬酒, 似乎有人贺词, 人影攒攒,人音喧喧。虞洛阳来者不拒,美酒入喉, 愈是喝多便愈是清醒, 愈是清醒便愈是麻木。
少顷, 高高在上的帝王终于返回,归于御座。
不多时,阿鸩也回来了。
原本平稳的步伐似乎有一些虚浮,那应当是一片冰白冷淡的面容上,却浮起了几缕薄红,眼眸里似是含着濛濛水汽,恰如海棠花开,春|睡初起,是暗卷的绮丽与旖旎,不动声色的勾|心与醉人。
虞洛阳脑海中隆隆作响,先前那股尖锐的痛意更加猛烈的翻搅而起,他死死的盯着阿鸩,几乎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就在那一刻,阿鸩似有所觉,朝他侧过身来。
四目相对,寂然无声。
俯视天下的御案上,皇帝尽收眼底,忽然一笑,极是畅快开朗,偏生眼里,有几分晦暗莫测的意味。
“叶爱卿,你昔日也为怀化大将军下属。难得佳节……不如去敬一杯酒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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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小会儿,喧闹的大殿里,仿佛什么都远去了。虞洛阳竟然说不出,此刻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明明应该是愤怒的,却又有一种沸腾到顶、戛然而止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