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知道炎煦不记得自己那时,白鹭憋着满腔的拼劲,安慰自己即便他不记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事实上,那只是阿q式的自我催眠。
到这会儿,白鹭不得不承认,她其实,还是很在意的。
因为,如果他没有失忆,那她现在,就可以跟他聊聊小时候因为在树林里看蚂蚁搬家忘了回家吃午饭,吓得家里长辈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全家出动去找他俩的糗事。
也可以和他聊聊,因为他耐心的教导,她后来成了校游泳队的队员,还替学校赢过几个市冠军。
……
可那些,他都不记得了!
她若提起,犹如单人相声,没有捧哏的那个,她一个人,即便巧舌如簧,也难以担起一整台戏。
白鹭满嘴发苦,突然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埋头痛哭一场。
然而,她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炎煦还在看着她,她只好,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侧越过炎煦,朝白向东走去。
“外公好像看中什么了,我去帮他付钱。”
炎煦快步跟上来,一把扯着她的手臂。
白鹭惊讶地转过头,对上他有些窘迫的眼。
“我不记得的那些,你可以跟说的啊!你是医生,最清楚不过了,治疗失忆,不就是要反复提过去的事反复刺激才能帮助恢复记忆吗?”
白鹭愈发地诧异,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炎煦这是在主动寻求治疗!
“不是,你一开始不是很抗拒我和你有交集这件事吗?所以,我和我师父觉得,大概对你来说,那一段,并不是多美好的回忆,你的体用本能把它抹掉了。”
这种剖白心的话,本该坐在安静的咖啡厅,抑或,坐在气氛极好的酒吧里,听着钢琴曲或爵士乐娓娓道来。
然而,白鹭和炎煦,谁都没觉眼前这个人声嘈杂的古玩市场有什么不合适,反正,他俩的心到了,该摊开就摊开来说。
炎煦安静地听完,定定地看了她十数秒,直到后有人催促“麻烦让让”,他才搭着白鹭的肩膀,把她带到一边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