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好好地将东西接了下来,过苦日子倒也不难,只要肯,贫贱些也不要紧。只是终究不如锦衣玉食高屋广厦过得如意,世间多少夫妻,就是因着贫贱而闹得鸡犬不宁……
原本的恩爱不疑,因着三餐不继、柴米油盐……逐渐变成怨偶,到头来,却是虚耗了年华。
她懂慕容音的这份心意,也感激她的成全。
“从来都是你给我梳头,今天换我给你梳吧?”
慕容音抓起桌上的檀梳,她知宛儿今日要远走,太复杂的发髻,横竖是累赘,况且以自己的本事,也只能给她梳一些简单的发髻。
思量之后,她轻轻捏着宛儿的长发,一梳直梳到发尾,又结成一个极大方的圆髻。
“宛儿今日是新妇了,唉……只是想不到,我的宛儿竟然比我嫁得还早。”
“您若想嫁,不如求一求皇上,兴许……他成全你和许公子呢?”
“我、我……算了吧,”慕容音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我和他,以后还长着,再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提我的事做什么?”
慕容音看宛儿,她满脸的幸福,自己也生出丝丝羡慕。
“宛儿……你就这样嫁了他,没有三媒六聘,也没有耆老见证,甚至连个像样些的洞房都没有。你不觉得委屈么?”
“委屈什么?”宛儿极自然地往头上戴了一支金簪,对镜描着眉,“只要那人是他,我宁愿就这样随着他走。”
“诸般繁琐礼仪,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最后落得在我身上的,只有他一个。反正我与陶襄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没有公婆,他也没有岳父母,要那些礼仪,反倒觉得啰里八嗦的。只要有您见证过,我就满足了……”
慕容音又是极温醇地一笑,窗外天光云影,渐成白玉色,衬着衣架上挂的红嫁衣,泛出不灼眼的温柔。
“好了,换衣裳吧。”宛儿描好眉,嫣然不可方物。
慕容音亲自取下那袭利落的衣袍,上头绣着些飞鸟,样式简单,可却花了绣娘许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