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时到家正好吃晚饭，四伯大概是听了奶奶的话，也可能是她这两天提出来的事，忽然变得勤快起来，主动出来拿了碗筷，还招呼宋可时去洗手。 宋可时把书包放到房间里面，洗了个手出来，端了一条小板凳坐在小桌子旁边给自己盛了一碗饭。 电视机放着李书群最喜欢的法制栏目，只不过今天她也看不进去了。 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发愁，明天应该买些什么菜。 “待会儿赶紧去洗澡，把你的衣服换下来我好洗。”李书群拍了一下宋维均的大腿。 “着什么急，刚刚跑车回来我休息一会儿，你们先洗。”宋维均有些不乐意。 宋可时记忆中，很小的时候家庭条件更差一些，宋维均每天晚上骑三轮要到晚上十一点才收车，一整天也就三四十的收入。 那个时候她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宋维均数了三十八的零钱递给李书群，留了十五的零钱在第二天跑车的时候可以补给别人。 她就想要是以后爸爸一天能够挣到七八十，一百块钱。 光是这样想想，都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真的太多了，那个时候自己家会不会变得很富裕？ 一百块钱简直是太多了，感觉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然而才短短过了几年，她爸现在每天轻轻松松都能赚七八十了，偶尔也有一百，可她家怎么还没有富裕起来呢？ 宋可时自顾自的想着，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还能回到这个时候，真好。 “明天我哪还有时间洗衣服，就是说我们洗了澡你就快点洗，我今天晚上就把衣服洗出来，明天早上还要出去买菜！” “行行行！你们洗好了叫我嘛！” 说到这里，宋可时妈妈李书群又恼火起来：“你说明天都吃些什么菜？一年到头都在这里吃，我都不知道还做些什么菜了！” 明天就是大伯闺女宋华的生日，请了很多亲戚来她们家吃饭。 “就你以前做的那些，做个水煮牛肉，土豆排骨，再做个老母亲喜欢的白水南瓜，家里不是还有些腊肉吗？有什么好愁的？” 宋维均大口大口的吃着饭，一点都不在意，只有李书群一个人发愁，每次请客都在她们家，忙里忙外就她一个人。 宋可时在家会帮她做一些，但也没什么用，她就能打打下手。 做菜，打扫卫生，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一样。 “你懂什么，他们每次来都吃这些，你吃不腻，别人都吃腻了。” 想到这里，饭也吃不下了，从柜子里找出来一个小文件本，一只蓝色的签字笔。 宋可时看着她妈：“明天我跟你去买菜，待会儿我来想吃点什么。” “你跟我去？我明天起来的早，你起来得了？” 宋可时给自己夹了一块豆腐，“家里香肠腊肉还有那么多，买点卤肉吧大家都喜欢吃，上次我听他们说你做的肥肠好吃，再做个肥肠吧。” “对，再买点板栗来烧鸡，你刚才说了几个菜了？”李书群在纸上写下来。 第二天还不到六点，宋可时就听到了李书群推开房间门的声音。 家里的房间都是木门，时间久了，推门的时候需要拽着把手往上拽一下再推，不然就会在地方摩擦出很大的声音。 今天早上李书群有点着急没有注意到，宋可时听到她妈已经起来了，自己也关了电扇，起来换衣服。 虽然一晚上都开着电扇，但宋可时奶奶年龄大了，吹不得电扇，宋可时只能倒着睡，整个电扇只能指着头吹，要不然就会吹到奶奶。 宋可时一直和袁婉福住一间房。 自从爷爷去世，袁婉福就不敢一个人睡，不然老是做噩梦。 这么多年都是宋可时陪着她，宋可时去外地读书的时候，就是李书群陪着。 所以她才坚决不会去别人家，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愿意陪着她一个老太婆睡觉。 袁婉福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多亏了时时，要不是时时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几乎见人讲一遍，在宋可时面前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大概害怕宋可时心里不乐意，所以向每个人都夸赞宋可时一遍，让宋可时高兴。 一个人老了，很多时候真的力不从心，只能看着后辈的脸色过日子。 哪怕再孝顺的后辈，也总有不耐烦的时候，老年人的晚年很多时候是看运气，如果家人对你不好，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宋可时起了床，奶奶还在睡。 从床头柜上拿了衣服换上出去的时候一看时间才五点五十。 “妈，我跟你去。” 别的地方都还没有什么人的时候，菜市场已经很热闹了。 “你这个多少钱一斤？” “三块五。” “你这都不新鲜了。” “今天早上刚刚从菜园子摘出来的，你看这上面的水珠子都还在。” “便宜点，三块钱，我就拿了。” “拿不到拿不到，你不要后面有的是人要。” 李书群拉着宋可时走了。 李书群背了一个背篼，买了菜买了肉都放在背篼里面。 不过一会儿就压得满满当当，走路的腰都已经弯了下去，比之前也慢了很多。 宋可时手上提着好几斤萝卜苦瓜，还有几斤苹果。 “你说要不要再买条鱼，我做鱼又不好吃，不知道有没有人来帮忙做下鱼。” 买了菜回家已经九点半了。 家里还没有人来，李书群坐着歇了一会儿，就去厨房，宋可时奶奶坐在沙发上喝着宋维新买来的花生稀饭，一边叫道：“老四，出来帮忙择菜！” 宋可时在厨房站了一上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家里才有人来。 一个穿着黑色裙子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的女人提着一个黑色包包笑嘻嘻地走进厨房，今天生日的主角，宋华。 “幺妈辛苦了！昨天晚上陪客户喝了点酒，罗成军还在睡觉，待会儿就过来了。” “还有什么要帮忙没有？” 宋华提着包看着围着个围腰忙碌个不停的李书群，又看到了同样围着个围腰的宋可时：“可时也辛苦了啊！我本来都说今年不过生的，每年都麻烦你们得很，结果幺叔太热情了！” “你今天是寿星，哪有让你动手的道理？”李书群也开玩笑道。 宋华顿时一笑：“那多不好意思啊，今天我就等着品尝幺妈的手艺了哈！” 宋华拎着个包去了客厅，李书群擦了擦满脸的汗对宋可时说道：“你去看看外边桌子擦了没有，把菜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