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位子,是你的,是我让给你的,你的!你懂么?”
允僖扑到允晟怀里,哭得一句话都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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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娘娘生前最后的心愿,”身披盔甲的将军痛苦地看着面前那个低头安静擦剑的孩子,艰难道,“是希望四殿下做一个与世无争、平安喜乐的‘宁寿王’......殿下,您当真打定了主意现在就要掺和进洛阳那摊浑水?如果钟妃娘娘在世,她不会,不会想殿下......”
“大头,”允僖擦完了手里的剑,理也不理会面前人,只随口问身后角落里蹲着的那个少年道,“......你怕死么?”
傅怀信抱了抱手里的剑,想了想,略略点了点头。
允僖的唇角讥讽地弯了弯。
“不过,”傅怀信轻声,但很坚定地表示道,“......我虽然现在还不是很想死,但我愿意,为了殿下而战死!”
“好!”允僖猝然回眸,冷冷地盯着傅怀信的双眼,一字一顿地承诺道,“......记住尔今日之言,待本王来日功成名就之时,少不得你那份高官厚禄!”
“殿下,四殿下!”身披盔甲的将军见允僖完全不理会自己,顿时更是着急了,痛心疾首地劝慰道,“......殿下,夺嫡是何等凶险之事!洛阳城里如今形势叵测,陛下好不容易才把您单独支出来,而今冒然班师回朝,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殿下,想想钟妃娘娘啊,如果她还在,她不会想看到殿下压上身家性命去做这等惊险之事的......”
“韩将军!”允僖猝然变色,寒声打断了对面的人,“你的废话太多了!......如果你害怕,现在就滚出本王的王帐!”
韩歧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痛苦的挣扎来,他知道,宁寿王话已至此,事情是绝无转圜的余地了。
“殿下,”韩歧缓缓地跪倒在了地上,低低道,“末将,末将也只是,忧心,忧心于您啊......”
忧心尚且不过是个孩子的你,会被洛阳城里那场空前绝大的残忍斗争绞杀得连半点渣滓都不曾剩下。
“母妃临死前,告诉父皇,”允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韩歧,突兀地笑了一下,淡淡道,“她希望本王日后能做一个长命百岁的宁寿王。二哥过世前,则紧紧握住本王的手,告诉本王那个位子是他腾出来让给我的,要本王一定记着,记着要做一个好皇帝......”
“可是他们所有人,所有所有所有的人!”允僖陡然暴怒,脸上的神色非常扭曲地狰狞了起来,再不见丝毫的文雅与稚气,只留下了深深的,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恶意与怨恨,“......可曾有哪一个,问过本王自己的意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