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来的鹿山约有二十几个,其中包括方夫子,还有王泽兄,他们和秦余韩溪一同到了太白楼外。 春闱结束,离放榜的日子还有半个月,考生们无所事事,很多人都到这太白楼喝酒聊天,放松一下因为考试而紧紧提着的心。 所以,今晚的太白楼格外热闹,太白楼的掌柜早已适应了这种节奏,店里的人手非常充足。 然而就算这样,还有很多桌等菜的客人,因为等待的时间过长,都站起来,嚷嚷着不吃了,要退单。 但机灵的店小二在客人们要爆发的时候,马上提醒了句,“菜已经在锅里了,客官,不要急啊。” 谁也不清楚这菜到底有没有在锅里。 可被店小二这么一说,众人也无可奈何,太白楼的信誉还是靠得住的,而且今天确实忙嘛。 掌柜的还吩咐,叫店小二给每桌的客人白送一碟蚕豆,还有一壶小酒,等着急的客人们见此,都无奈地坐了下来,继续干聊。 秦余等正是在这时候进来的,他走到柜台前,掌柜的恰好在低头忙着算账,秦余问道:“掌柜的,给我们一间大一些的包间。” 秦余算了一下,他加韩溪,还有鹿山众人,总共二十五人,而大包间,正好够自己人用。 “二楼还有很多包间,客官们请先上去自己找一下,一会儿我让小二的送菜单给你们啊。” 掌柜的头也不抬的,随便应付一句,他实在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和别人说话。 算完一条账目,发现刚才的客人还没走,他以为是客人不满意了,抬起头想说一声抱歉,待看清来人的脸,顿时就怔住了,“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解元公。大包间吗?有,有!” 他赶忙叫向正在忙活的小二哥,“小乙,三楼不是还有一间大的吗,快带客人们上去吧。” 太白楼的包间有很多,足够给来往的客人们用了,而这三楼,却只有两个包厢,包厢除了大外,还特别雅致,是专门为达官显贵们准备的。 而且三楼的菜,上得会比其他楼层的快些。 小二听了掌柜的话,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他恭敬地看了看秦余他们,谄媚一笑道:“几位大爷,快跟我上去吧。” 话音刚落,门口又进来一群人,嚷嚷着叫掌柜把三楼的包间给他们。 掌柜的却说,“几位客官,不好意思,三楼已经满了,要不换一下吧?” “什么,满了?”来人不敢相信,早知刚才就把那房间预订下了。 掌柜指了指秦余道:“是的公子,就在你出门的那会儿,这位秦公子便订下了。” “秦有余,又是你!” 来人紧紧盯着秦余。 秦余笑了笑,朝他拱手道:“这不是吴瑞吴兄吗?呵呵,真是不好意思,是小生先来的,如果叫掌柜的反悔,恐怕对他的生意有损吧。” “明明是我先” 原来,进门的一群人,正是秋菊社一行,而吴瑞到这时,无可奈何了,只能拧紧拳头,说了句“可恶!”,便急匆匆地离开太白楼。 鹿山的一群人见此,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秦余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这家伙,在京城,那么有面子吗。 刚刚那个掌柜原本是爱搭不理的,但一见到他,就变得谄媚起来。 方才的那名书生,他们记得也是位解元,而且此人盛气凌人,根本没把宁州的举人放在眼里,但在秦余面前,变不一样了。 真是,奇哉怪哉。 众学子们在猜,难道刚才走的那名解元,跟秦余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所以人家才会卖面子给他。 或许还真是这样,秦有余不愧是秦有余,到哪里,别人都会给他一个面子,鹿山如是,京城也如是。 一个时辰后,秦余已经喝够了,韩溪早趴在秦余身上,不醒人事,而鹿山一群人也都喝得差不多。 方夫子说,时候不早,各自先回去休息吧,等以后有时间再聚。 “夫子,诸位同学,你们一路小心。” “秦学兄,你们也是啊,韩溪兄好像喝得挺多的,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不用不用,你们走吧,我一个人能行。” 结完账,秦余拖着韩溪的胳膊,在太白楼外跟方夫子他们道别。 见鹿山一行人消失在自己视野了,秦余才开始把韩溪往韩府里送。 也不知怎么,韩溪似乎有心事,今晚他喝得特别多,此刻醉醺醺的,东倒西歪,一路上,秦余差点被他给拖倒了。 “介溪,清醒点,我现在送你回家去。” 秦余一边努力地拉,一边提醒着。 韩溪却在这时候挣开秦余的手,说道:“回什么家,家里好乱,我不回去,我要去赌坊,我要去赌坊!” “诶,你这人” 秦余不明所以,韩溪话里似乎有话,但此刻却想不了太多,见人跑远了,便匆忙地跟上去。 今晚,京城的赌坊和酒楼一样,分外热闹。 三年一次的春闱,不仅是朝廷的盛会,也是京城各大赌坊、酒楼、妓院的盛会。 赌坊之中,设有一处专门为科举而开的盘口,的对象,也是大家最关注的那几名解元。 “我押吴瑞,因为他是贾家的。” “薄才,薄才的祖父是状元,而他已经是一州的解元了,书香世家,我相信他的本事。” “你们都押他们,而我却觉得宁州的王泽能得第一,他也是解元,我押他。” 吴瑞、薄才、舒林敏,他们是贾家三杰,自然是备受关注,而今年在汴京乡试里脱颖而出的秦解元,他的被押人数也很多。 不过,舆论在前,贾家三杰的名声传得最久,何况贾太师操纵科举的事情,早被传得沸沸扬扬,所以他们拿下前三名的呼声也最高,秦余却把贾家给得罪透了,就算他是解元,但却不被看好,因此相对的,便被排在了后面。 “三千两,我押秦有余”韩溪走一步摇三下地到了赌桌前,将手里头的三千两银子一口气全押了下去。 “什么?他居然押秦余,该不会疯了吧?” “秦有余得罪了贾太师,想得个进士恐怕都难,何况于前三甲呢?呵,这人的钱难道是烧的不成?” “他有可能是个疯子,没看整个人都醉醺醺的?” “算了,大家别管他,反正我觉得吴瑞肯定能得状元。” “不,我选薄才。” 里头的议论,秦余全都听到了,他靠在门边上,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