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引着黛玉来见贾府远房旁支的这三个姑娘。
她一一指着笑道:“这是茜姐儿、鸾儿和欢姐儿, 别看年岁跟姑娘相差不大, 真算起来, 却是同敏姑太太是一样的辈分,姑娘还要唤一声小姨。”
又跟三人道:“这是咱们老太太的心肝儿, 先敏姑太太和林大人的千金, 林姑娘是了。”
黛玉微微福身见过了, 三人俱都还礼不迭。
又有一小丫头跑着过来笑道:“几位姑娘,老太太说她略躺躺就来, 还有外头怪冷的, 请就在这里顽一会子罢。”又向黛玉微微福身, “林姑娘, 老太太说今儿这里有新进来的酥炸鹌鹑,叫请姑娘尝一尝再走呢!”
黛玉答应了,那三人也都点头, 直说就在屋子里顽。
众人便就在屋内坐了。
茜姐儿爱笑爱闹,她方才就瞧着黛玉样貌脱俗,心里就想同黛玉顽儿,便只是苦于不知说什么好了, 想了想才开口道:“林姑娘是扬州人士?”
黛玉其实心里奇怪, 不知贾母怎忽想起叫远房的姑娘们来这里, 若说寂寞是再没有的事儿了, 不见年头开春时她还嫌吵闹, 就叫迎春等人搬出去住了。
听见茜姐儿问, 她摇头道:“却不是扬州的, 家里祖籍姑苏。不过我却是是随着父亲一直在扬州任上,年少时曾在姑苏待过些许日子,只是不记得了。”
茜姐儿忙点头,又搭讪着说些扬州风土人情等话,一时气氛倒也和乐。
黛玉也喜欢茜姐儿这不见外的活泼性子,两人说的投机。
茜姐儿拍手笑道:“嗳,原来方才那公子竟是林姑娘的兄长,今科的探花郎,怪道这样好看。我还说世上哪来的这样的公子,竟像是那说书的先生说的那传说里头的人物儿。”
鸾儿从旁听见了,不由诧异,脱口问道:“不是说林大人再无旁出,更无通房侧室,林姑娘是独女?”
黛玉纳闷看了她一眼,怎么这话听着这样别扭,若是说一句自己是独女也就罢了,前头一句“林大人再无旁出,更无通房侧室”,却是何意?
虽说是同父亲是一辈儿的表姨母,可毕竟关系疏远,未曾见过不说,她尚未出阁的十八九岁姑娘,说这话岂不失礼?
她微微蹙眉,心里便不喜,脸上也阴下来,生硬道:“哥哥是父亲当着孔子画像收的入室弟子,自小便在家里住过的。父亲待他视若亲子,我也当亲兄长那样敬佩。”
茜姐儿迟钝些,还不曾察觉屋内气氛不对,犹自笑着道:“原来如此。”
欢姐儿心内叹了口气,只好开口道:“缘是这样,这是姑娘的福运。王公子年少有为,我瞧着竟像是姑娘亲生的兄长一般。可见你们两人关系亲厚。”
她不着声色捧黛玉两句,想着缓和缓和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