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玚心里便不好意思起来,自己笑道:“是我的过失了,好好儿的,又惹的你难受。这样,我送好东西给妹妹赔罪。”
说着便是一揖冲黛玉作下去。
黛玉忙侧身避开了,又还了一礼,也是笑了,指着院子里还没收起来的箱子柜子道:“你瞧瞧我这院子,再送下去只怕就要成了那商户人家摆货物的仓室了!这里老太太、太太们送了东西来,姊妹们也送,这回你也来送这些,我瞧着要去时非要摆一街的车马不可!”
王玚笑道:“我送的不必你拿回去,现用了才好。那东西禁不得放。”
黛玉好奇道:“什么东西?”
王玚便示意蒲桃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打开,黛玉看时,见里头青透无暇的一个荷叶形的玉盏,里头盛着一捧青翠欲滴的莲子。
她忍不住赞道:“底下这个莲盏好精致的雕工!还有这玉也好,透亮无暇,倒不像是雕的,反倒是像真的了。”
王玚示意蒲桃将盒子放进屋子里去,自己领着黛玉也进去坐了,这才得意道:“若只是玉的也就不新奇了,玉常见。反倒是这雕工才新奇别致,这叫薄胎玉雕。愈透愈轻愈珍贵,别看这荷叶盏就这一件儿,实则为了雕成这样一件儿,往往雕毁十几件儿呢!说是玉雕之最也不为过。如今能做这个的匠人,整个大安也不过十人了。”
黛玉赞叹不已,便要细看。
王玚笑道:“妹妹还是尝一尝莲子,这样弄得,好像我是个叫人买椟还珠的傻子了。”
黛玉一楞,也是笑了,“莲子也常吃的,这薄胎玉雕却是头回见着,可不是就‘买椟还珠’了?”
她伸手取了一枚莲子,剥开细细尝了,“不过也难为哥哥,这里本来莲子就不常见。南边儿才吃这个,我到了这里来,夏天都不大见到,怎么进了八月哥哥还找到了这个?”
说着又取了一枚,赞道:“甜脆得很!”
王玚笑眯眯看着黛玉吃莲子,自己却不拿,“我今日早起出去了,在城门口见着一个小贩带着草编的篓子,里头装着这样一小捧这个。倒不是卖的,是自家种的留着吃了。我看着了想起来你爱吃,所以买来给你尝尝。”
黛玉笑着将几个剥了皮儿的莲子托在帕子上递给王玚,嗔道:“哥哥一口都不吃的。”
王玚接过来,也尝了,却摇头道:“我不爱吃这个,总觉得莲心儿的苦味儿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