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牛夫人虽然有些困倦,仍是忍着说:“你还没有说到正事,今晚你去荣国府到底怎样了?”
王子腾本来指着就此混过去,见牛夫人仍是记挂着,不由得笑道:“我精力是不济了,夫人倒是精力见涨。”
牛夫人恨得就打了他一下,说道:“跟你说正事,你又在这里弄胡话戏弄我。”
王子腾在牛夫人脸上轻轻一吻,说道:“好太太,我不闹了,你等我捋一捋,把事情详细说给你听。”
说罢,沉寂了一会子,又将今日在荣国府,贾政是如何,荣公贾代善是如何一一叙述了一遍,末了笑对牛夫人说:“我看那小厮也是有趣儿,知道的这么清楚,可见素日不放在正道上,又可叹,自从赦大哥的原配夫人张氏去了,荣府就乱成这样!一个小厮知道内院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牛夫人懒懒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那妹子理家,心就跟她亲娘一样,不放在正地方,自以为多有威势,实在连自个儿院子里的事都管不住。”
王子腾说道:“我不理会这个,死者为大,你也别说徐老娘子的笑话儿,不值当为这个挂心。”
牛夫人道:“我理会的,你还是说说荣公那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听着处处是推心置腹,有老觉得不大对头,仿佛话里有话似的。”
王子腾冷笑一声:“可不是话里有话!他打量着让我王子腾还有整个王家给贾宝玉还有荣府,不,不对,说不得,还有贾代化贾敬那边的宁府,保驾护航呢!他以为我有多大的本事,想让我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也太看得起我王子腾了!
先就不说宁府,单说荣府,荣公还健在,那万事都好,当今就是不看着他的面子也要考虑考虑先皇,省的传出来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要是荣公去了,当今只要让贾赦袭了爵,表示出来看重功臣的意思,那些子御史就不能疯狗似的追着今上咬,赦大哥已经让史氏养废了,只知斗鸡走狗,同他那些狐朋狗友玩闹,赦大哥家里的琏哥儿,娶了,嗐,也是我王家的,现今新婚还不能看出些什么来,长此以往只怕要让凤哥儿如辖制住了,凤哥儿你是知道的。
再说我那妹夫,贾珠身子不爽利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是这么立逼着读书,那能行?再说了珠儿天资实在算不上上等,如今这个宝玉,才落草就让人盯上了,要是让他混混沌沌没大出息还好,可那样又怎么撑起一个荣府?
再说宁国府,这事跟前头忠义老亲王扯上了联系,敬大哥已经出家了,就是不知道如今今上能否放过他家,要是露出有一点半点的意思,他家竟没人能撑得起来!”
牛夫人听了这半晌,又出了一会儿神,才问道:“哪里就有这么要人命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荣府像是明天就要倒了似的?”
王子腾接着说:“就不是明日,也不远了,我看撑不过这两代。如今圣上权柄益稳,乾纲独断,看着有不满世家之意,近年来更是重用科举出身的寒门士子,荫庇之位越来越少。这天看着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