玚是寻常人家用的?周时那是诸王才配的起的祭祀用具,虽说如今不大看重这个,可我看近几年来有一批同侪又叫着要复周礼,觑着上头是有这么点意思,
若我此时大费周章要寻周时玚玉,叫宫里知道,叫陛下如何看我?我又去哪里辩白?我这地步说是要如履薄冰也不为过,怎能上赶着给人添把柄?”
牛夫人这方才有些消气,走到王玚跟前,看着又发起高热来的儿子,拧了干净帕子放在他额上,才垂泪道:“那又能怎样?你也说的,我这岁数了才得这么一个宝贝,焉能叫我看着他去了?咱如今悄悄地寻去,不成么?”
王子腾重重叫了一声:“太太!”又缓和了语气,“先不说若是不大张旗鼓能不能在一日之内寻到,
就是悄悄儿地,风声就传不出去了?天下能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尚还不如大张旗鼓地去寻,
鬼鬼祟祟是要做什么?便是没鬼也要说出鬼来了,岂不更糟?
说着也是叹气连连:“不知道如何办还好,这知道了,我岂能看着哥儿受罪?说不得,豁出我这老脸去……”
王子腾忽地转身,掀起帘子,头也不回地去了。
牛夫人也紧追了两步,隔着窗子喊道:“你又做什么去?”
王子腾在外头回道:“进宫,求见圣上!”
牛夫人呆呆地立了半晌,又向王玚哭道:“我的儿,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叫我操这半世的心,这会子你倘或有个好歹,叫我又靠哪一个!”
却说王子腾出了大门,也不等小厮,便使快马向皇城奔去,直到宫门前才勘勘停下,就下马,尚不及喘息,忙掏出腰牌递给传事太监:“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求见陛下。”
传事房里的头领见是王子腾,笑着从里头走出来,一面骂那小太监:“糊涂东西,愣着做什么,也不睁开眼瞧瞧,还不快去通传?”一面又让道:“王大人,天热,来这边等罢。”
王子腾连连摆手:“多谢多谢,这时却心焦,便不去,内相自去歇息,请,请。”
那头领见如此,知是有要紧事,平日又多承王子腾照看,素日喜他为人圆滑不拿大,便道:“劳王大人略等,我这去催催,稍待。”说完又令人小跑通传不提。
不多时,就见宫内一传事太监一溜小跑到宫门站定,尖声报道:“特旨:宣王子腾临敬殿陛见。”
王子腾躬身行礼,口称:“遵上谕。”略理了理衣冠,跟着小太监去了。
临敬殿是皇帝日常处理朝政之地,离宫门不远,穿过了大朝会时所用正乾宫便是,王子腾心内焦急,不免催着那内侍走得快了些,不多时便到了。
传事太监传王子腾进殿,王子腾耐下心来,垂头进去,躬身行礼:“臣王子腾参见陛下,陛下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