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他的友人说:“我在卡诺萨城服务帝国长达十多年,一年中信教的人数也没那么多。”
派拉克抵达神圣教会礼拜堂时,和几位牧师擦肩而过。几位低阶的一般神职人员没注意到他,他却注意到他们,因为奥伯伦的缘故。
“好长一段时间了,”奥伯伦也同意。“但我记得有段时间,正好是海盗德瑞克——碎喉袭击巴比伦之后,坎德拉发生一波信教风潮。”
派拉克皱起眉头。奥伯伦的见解困扰着他。他逼自己别停下来,但是瞥了奥伯伦一眼。奥伯伦可能从小时便记得德瑞克——碎喉十五年前攻击了巴比伦的史事,但是怎么可能连坎德拉人信仰比率都那么清楚?
祭师奥伯伦一定比派拉克假设的还要年长——年长很多。派拉克在脑海中研究奥伯伦的表情时,突地睁大了眼睛。他误认奥伯伦不到二十五岁,但他现在可以从他的脸上发现岁月的痕迹。虽然只有隐约的痕迹。
他可能是那种少见,看起来比实际年轻许多的人。这“年轻的”坎德拉牧师假装缺乏经验,但是他的深思熟虑却暴露了他的成熟。奥伯伦比人们以为的更为老练。
但,这代表了什么?派拉克摇摇头,推开门走进房间。当派拉克正困扰着谁要当新的首席祭师时,奥伯伦在礼拜堂的影响力也在扩张。另外三个人拒绝了这个职务。他已经不怀疑了,派拉克深信这与奥伯伦脱不了关系。
他比你想的要老,派拉克心想。他同时长期以来影响着卡诺萨城的牧师。
奥伯伦说过,卡诺萨城原本的神圣教会信徒都是从坎德拉南方他个人的礼拜堂中前来的。他来卡诺萨城多久了?奥伯伦来的时候伦泽尔才当上首席祭师,但伦泽尔统治这个城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奥伯伦也许在城里待了好几年的时间。他可能和其他的牧师有往来,在那段时间中学习影响他们,获得控制他们的权能。而且,从奥伯伦信仰神圣教会的热情来看,他还挑了最保守也最具影响力的祭师们培养关系。
而那些人正是派拉克当初抵达卡诺萨城时,决定留下来的人。他送走了较不热切的信众,而他们正是会对奥伯伦的狂热感到不堪困扰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派拉克将礼拜堂的组成分割成有利于奥伯伦的局面。
派拉克坐在桌前,新的发现困扰着他。难怪寻找新的首席祭师如此困难。留下来的人很清楚奥伯伦的为人——不是害怕从他手上拿走这个位置,要不就是受他贿赂知晓退让。
他不可能影响所有人,派拉克坚决地相信。我只要继续找,终究将有牧师取代这个职务。
然而,他仍然忧心奥伯伦惊人的影响力。这位祭师的左右手紧掐着派拉克。一只手是奥伯伦依旧能掌控宣示追随派拉克的有力信众,而另一只手是这位祭师台面下,整个修道院的领导力越发巩固。
没有首席祭师,同时派拉克花费许多时间在传教或与贵族会面,奥伯伦正缓缓地从坎德拉的神圣教会教会的日常工作中,一点一滴榨干所有权势。
此外,还有件更严重头疼的问题,某个令派拉克不愿正视,比安吉莉娅的试炼,或奥伯伦的手段更掣肘的事。派拉克足以面对这些来自于外的阻力,同时获得胜利。
然而,他内心的犹豫,则全然不同。
他从书桌里找出了一本小书。在无以记数的整理中,他记得开箱后把这本书放进了抽屉里,这是他每次搬迁时的习惯动作。他没有多少自己的东西,所以也从不觉得东西多到得扔了这本书,纵使几年没有看过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