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歌得知夜曦还活着,离开大齐之前,终是要过来见一见的。
在牢中多日,落歌明显憔悴了许多,望着她浅浅一笑,“你还活着,真好。”
夜曦亦颔首笑了,“那是自然,能活着见一见你们,也很好。”
蒋衡去听主持方丈讲经,给她们两人时间叙旧。
蒋衡走后,落歌看着夜曦欲言又止,咬了咬牙垂首道,“当年蒋衡找人为你堂前作证,我当时选择了沉默。之后便得知你身死的消息,这近两年来我一直都活在内疚之中,幸好你还活着,幸好你还活着。”落歌说完掩面而泣,满是悔恨。
夜曦叹了一口气,上前抱住了她,“我知道的,你也有你的苦衷,你的家人都死在大齐灭蜀那一场战争之中,我若是你也没办法轻易释怀。我父皇毁了你们的国家,你们便是怨我,恨我,也在情理之中。”
落歌心中酸涩,抱着夜曦,哭得越发厉害,似乎把这一年有余的压抑和内疚全都倾诉出来。
“可你……可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当年你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被带到阁里被迫承受那些不该你承受的东西,其实你和我们一样,也是个无辜的可怜人。我当时真是,真是糊涂……”
即使有了立场之隔,能被她的旧友理解,夜曦也忍不住动容。
她父皇的皇位是踩着大蜀人的尸骨走上去,她身为大齐嫡公主这一事实让她深感罪恶,如今能被蜀人宽容理解,她心中那曾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负罪感终于减轻了些许。
夜曦轻轻拍着落歌的肩膀,让她平复下来,温声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落歌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眨了眨眼,“我不知道,也许回暮迟山吧,除了那里,我无处可去。”
暮迟山是蜀人最后的故乡,虽然那里有犹如炼狱的诛夜阁,但那里依旧是他们最后的乐土。
夜曦点了点头,“回去之后要多加小心,别再让自己陷入牢狱之中。”
夜曦想了想,接着道,“帮我给修竹,也就是你们的少主杜碧城带句话,让他早些收手,好自为之。”
落歌点头应了,握着夜曦的手道,“虽然我恨你父皇,恨蒋衡,但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过去十年你活得太苦了,就算你有罪,也早已还清了,更何况你什么都没有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