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离记忆中,师傅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他,就是在他初初闯荡江湖回来时候。
当他和师傅兴奋地说着自己用毒药杀慢慢把敌人折磨致死的时候。
师傅头一次狠狠地刮了他一巴掌。
他捂着红肿而又疼痛到麻木的脸颊不可置信到窒语,只知道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个因打了他即自责又心疼的师傅。
“师傅……”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眶滑落,年少的他骄傲地昂起头,不让师傅看到他这份脆弱。
“离儿,痛么?”师傅把他揽入怀中,听得他这般温柔的问话,他再也忍不住在师傅的怀中痛哭流涕。
“痛……好痛,师傅……师傅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打离儿?”他一抽一抽地哭着,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嘶哑,师傅的掌心还在疼痛着,可知适才的力度有多大,他的问话又让师傅心疼不已。
“离儿,你记得师傅曾对你说过,你喜欢学毒术,没问题,无论是毒术还是医术,都是有用的,关键是看使用的人究竟怎么去用。人家想要杀你,你用毒术去杀没问题,可不可这般折磨人,真的要杀一毒致命,不可这般折磨于人。”师傅语重心长地跟他说道,拿来消肿膏膏替他涂抹着脸上的五指痕,“可听懂了师傅的意思了?”
“离儿知道了。”江离抹去脸颊的泪水,认真地说道。
从此以后,他便没有再这般恶趣味,要杀的人直接毒死,不再让他挣扎一番再慢慢而死。
除了那一次,喜堂之上。
他所用的是毒药,是分量不足的毒药。
师傅也许以为,他又要把他们折磨一番了。他又让师傅失望了吧?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王莹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看着他仿若陷入沉思的模样不耐地喝问。
回忆就此中断,江离低声笑了,“莹莹,我只是来赎罪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王莹莹听得他唤自己名字,惊讶万分,她转念一想,心中了然,“你去过我们的蓬莱岛了?你见到外公的墓碑了!”
“是,我见到了,你的名字很好听。清莹秀澈,是你娘给你取的名字吧。”他手缓缓往上,壁泉见他动作,一拉莹莹往后,怕是他籍此动手。江离轻轻笑了,“这便是我的诚意。”
他手一动,在他们茫然失措的注视下把自己的琵琶骨捏碎了,学医之人当然知道琵琶骨一断便是他这些年的武功全数废了,除此之外,还会伴随着十足难忍的痛楚。这痛有多痛,可是常人不能忍受的蚀骨痛意,但,他就这样面带微笑地对自己下这般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