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花乐云一连串的内心质问,罗翊君逐渐显得平静了许多,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对的,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除了给儿子陡增烦恼与痛苦之外,其实并无丝毫益处。
但是在她心里,如果这辈子不看看儿子一眼,定会死不瞑目,一边是会带给儿子无境伤痛的真相,一边是自己挣扎多年的夙愿,罗翊君此时才感觉到真正的纠结,不是来自于能不能出去的问题,而是自己能不能去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这个很关键。
但是很显然,她不知道,她或许没有考虑过丈夫考虑过的事情,她可能只考虑有生之年能见见儿子。当每每仇恨与绝望涌上她的心头的时候,她会咬牙切齿,一股无名怒火会冒起三千丈,可是一旦想起儿子的时候,她又会立马变得目光柔和,嘴角露出微笑,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心里会不禁的问一句“我的儿子,你过的好吗?”
在她心里,儿子的模样永远是襁褓中的稚嫩婴孩,她常常独自一人走到水潭边,看着自己的样貌,脑海中想象着儿子的样子,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
如此的思念,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淡化,反而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激烈。
她变得默然,变得一言不发,但是她的心里却是纠结的。花乐云又道“翊君,我又何尝不想念我那宇儿?但是正是因为心念他,我们才要残忍一些,与其让他陷入痛苦的漩涡,不如就让他以为我们早已经不在人世,这样不是挺好吗?”
罗翊君此时目光有些迷离,她不知道心里还要说什么?她只感觉眼前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一丝光亮,她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一点,喃喃的道“云哥,你说得对,或许是我太自私了。”
花乐云叹口气,道“翊君,我这辈子最大的亏欠不是宇儿,而是你呀!”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
罗翊君痛苦的道“云哥,你别说了。”
花乐云依旧道“这么多年了,我亏欠你太多了,说实话,我不恨我大哥,不怨天不怨地,我只恨当年的自己,如果当年我不把你带回玄音阁,你我就找一个桃源之地,岂不是逍遥快活?”
罗翊君忽然大哭起来,哭的心力交瘁,她跪倒在地上,身体靠着石壁,她想用这种方式来靠近他,贴近他,传递情愫与痛苦。
花乐云听见她的哭泣,也忍不住落下悔恨的泪水,道“翊君,下辈子我再好好弥补你。”
罗翊君双手拍打着石壁,痛苦的道“云哥,你别说了,别说了。”
二人面对敞开心扉的此情此景,均是痛彻心扉,哭诉着彼此的情绪,同时也在宣泄着这些年来的委屈与不甘,可是事到如今,再委屈与不甘,也只能放在心里,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够慢慢淡化。
日落西山,晨光初现,星回斗转,如此已经过了五六日,这五六日间,晨曦忘我的投入在解题当中,每天都是天蒙蒙亮就起身,到了很晚才睡下,逐渐的变得身体有些虚弱,面色显得有些憔悴,苍白中带着一种蜡黄,病态初现。
虽然如此,她还是孜孜不倦的全身心的投入,即使依旧是一无所获,算题写的草稿,地上写不下了,就写在石壁上,石壁上写不下了,就写在自己的卧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