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余映萱愿为窦氏妇,不求正妻之位,只愿与君相守,于愿足矣。”
窦明眸色稍有黯淡,转瞬笑了。
为妻需要经历太多险阻,那些十数年前便已经历过的事,耗费心神,伤两人感情,若两人心意互通,是妻是妾,又能如何。
两人都已到这样的岁数,能过多久就多久吧,只要她有他,不负她,足以啦。
梅萼摇着卿姑一向摇着的那柄团扇,在门外听了许久,颇觉意兴阑珊,原以为映萱还能在无仪坊呆上些许日子,现下看来,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无仪坊这么大,兴许在自己手上还会扩建,或者会在自己手上败落。
这又能怎么办呢,两个顶天柱都嫁人了。
这嫁人有什么好的,映萱嫁不到真正倾心之人,只能选择窦明,如若被卖入无仪坊时还是刚刚落胎的弃妇,这简直就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还要往前撞,不怕死还是不怕疼呀。
倒不如像后来的卿姑,闲时收养几个义女为自己赚钱,情情爱爱的,哪比得上黄白之物来得实际,这百余张嘴还不都是靠这些俗物养着。
等到老了,再传下一代,岂不美哉。
梅萼摇着摇着,走下楼梯,看到一群不中用的,眉梢一扬,突起一计。
她召集众人到了大堂,翘起小腿,说道:“如若已经出嫁了,映萱过不了几日也要入窦宅,往后不会再回来了。”
堂中哗然,大家都知道无仪坊还得靠映萱的校书之名维持。
“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无仪坊将来,既然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手上,我自然是要为你们打算的,你们现在年纪都还小,日子也还长,苦练技艺,文采必不能少,能文能舞更好。
映萱不必多说,她与窦大官人也这么些年了,可绝不是靠容貌牢住窦大官人的。
如若你们也知晓,她若是有容貌也不必七年来每日以纱掩面,经此二人,便是要告知尔等,心思要摆正,你们是雅妓便也要对得起这个‘雅’字。
我梅萼不是卿姑,不会拦着你们赎身,我就是要让满个江南都知道,无仪坊不是以色侍人之处,我家女儿各有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