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挚并不伤心,比起伤心更多是惧意,我为鱼肉,她为刀俎,一直卖身契,着实不由潘挚。
往年都在劝她人别步她的后尘的卿姑,今日竟会劝说自己再嫁,潘挚十分意外,一副柔弱中带着强硬的姿态,不知能否骗过卿姑。
卿姑站了许久,叹息离去,往后许多日子里,潘挚再没有见到这位江二郎,唯一能听到的,就是无仪坊倌人听说这位曾经闻名江南风流人士,都不住夸赞,悄悄议论。
安逸的日子多的太久,让她逐渐认为她就是李如若,忽略了不管是潘秋夕还是李如若,她的命运从来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潘挚的恐惧逐渐席卷,只要安静下来,脑子总会胡思乱想,只有练字时才能让内心稍稍安定。
映萱应邀,伴着窦明参加宴席,宴席中有官员,推杯换盏,酒局助兴。
映萱琵琶弦骤然断开,弦划伤了中指指腹。
声音起的突兀,吓着厅内众人,窦明凑到跟前,扶着映萱到厢房,握着映萱受伤的手指:“映娘,怎么样?”
“官人,方才他在说什么?”
映萱指的那个他,是方才与窦明等人说话的一名官员。
“你就是因为这个分了神?放心,想必此时潘兄已经赶去并州,我再送去书信慰问一番。”窦明满是担忧,不明向来沉着的映萱怎么突然失态起来。
“他说的都是真的?”映萱仍旧是无法相信,怎会如此突然。
“必不会假,谁敢捏造,何况,此乃国家损失,传到江宁府已过了数日,现下丧仪也该在办了。”
窦明边说边拿起一旁的药箱包扎:“好了,这手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映萱喃喃自语:“韩国公潘美死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