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姑所住的小院很是简陋,并不似表面上那般贪恋钱财,抑或是担忧漏财的缘故,屋内陈设并没有丝毫奢靡,门口只摆了几株玉兰花,玉兰花旁放了张摇椅。
潘挚只是匆匆一瞥,便随着卿姑走入屋中。
卿姑翻找了一会,从柜中翻出一个厚重的箱笼,打开一看,竟是一些婴儿的衣服,小小的,色彩有些陈旧,依着对几个侄儿侄女少时的记忆,潘挚判断,这里至少有出生婴孩到五岁时的衣服。
“有些旧了,不打紧,都没穿过。”卿姑说完,又翻出另一个箱笼。
“这里都是映萱和梅萼穿过的,映萱从小文静,衣服看着都挺新的,梅萼的……罢了,拿一两件小点的吧,换洗还成。”
潘挚有些迷糊,不明白卿姑变化。
“去吧去吧,叫些人来抬走。”卿姑下了逐客令。
潘挚颔首,六姐姐就在门外守着,上下扫了潘挚一眼:“妈妈这是要你亲自照料,也是,如今整个无仪坊,也就只有你有这个空闲。”
潘挚微微俯身,算是打了招呼,忙活完一切事宜后,前院大堂也打烊了,潘挚这才有了空闲回房。
二丫见人回来了,目露惊诧,拉着潘挚的衣袖,不可思议问道:“妈妈当真同意收了这个孩子?从前也有人把刚出世的婴儿丢到后院门口,可妈妈一向是不理的,都是吩咐人悄悄送到府衙,让衙门安置,今日是怎么了?”
“当真?”潘挚一时也觉奇怪,映萱先前犹疑,也是料定卿姑不会答应。
“无仪坊倒不是没有先例,大姊映萱和二姊梅萼就在被丢到后门,被妈妈捡着的,可这二十几年来,也就这么两个。”
潘挚深觉,自己对无仪坊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尤其是卿姑,既然决定留下来,还是一无所知,不知忌讳,容易行差踏错,她拉着二丫坐下。
“你可知妈妈为何如此奇怪?”潘挚会这么问,也是知道二丫年纪还小,不一定会知晓多少事情。
二丫看了看,四下无人,又在自己的屋子里,也就敞开了说话:“其实这事无仪坊大部分人都知道,每每有哪位阿姊想要从良,妈妈总要说上一回,事情过去太长时间,个中真假,只有妈妈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