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翠双手握着匕首的刀柄，扎入小男孩胸口，鲜血自小男孩破旧的衣衫中喷出，“你做别人刀刃的时候就该想到，你也会死在刀刃之上，竟然是你这种人害了郎君，我不会放了你，我不会！”
手臂再次用力，刀刃再没入几分，含翠紧握着刀柄的手登时变得苍白，青筋凸起。
潘挚缓缓上前，右手握住含翠的手，含翠哆嗦了一下，道：“娘子，我替你和郎君杀了他，杀了他，你和郎君就可以远走天涯了，没有人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我，我也不知道。”
潘挚一点点掰开含翠紧握着刀柄的手，衣袖仔细给她擦着血迹，小男孩已经死了。
“含翠……”潘挚含着泪，满是震惊的看着她。
含翠崩溃了，蹲下身子抱头便哭，潘挚半跪着搂住含翠：“对不起，含翠，都是我的错，我分明已经许你幸福了，都是我的错。”
潘惟清可以在战场杀伐决断，独独不能看着眼下情景，究竟造了什么孽。
尸体很快处理好了，潘惟清按照潘挚的意思，好生安葬了，说到底是个无辜人，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都不该让他卷进争权争斗中。
大夫来瞧过，开了药，潘惟清这才放心。
入夜时，潘惟清接到潘美的信，要他赶去接应，潘惟清无奈，只好带着禹竹离开宅院。
含翠杀人哭了一场后变得呆滞，她靠在门边，痴痴看着门外，两人带着血迹的衣服都被禹竹带出去扔了，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含翠，这里是哪里？”潘挚问道。
方才只是觉得这个宅院过于简陋，直到方才冷静下来，才发现，这里没有使女，没有随从，没有护院，有的只有潘惟清留下来乔装的府兵，更重要的是，潘胡氏并不在此处。
潘挚原本已不指望含翠回答，没想到含翠却回了：“奴婢不知，大抵是相公的私宅。”
潘挚试探着询问含翠一些事情，比如她为何会在这里，然而含翠并没有回答，仿若没有听见一般。
潘挚自知亏欠，不再去打扰，躺回床榻。
潘挚再次做了噩梦，梦中被赵元侃追杀，每每将要逃脱时，赵元侃都会出现在前方，银白冷箭朝她射来，潘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疼痛没有袭来，她睁开眼睛，看到赵元侃弓箭已调了个方向，直射入阳生，箭穿过阳生的身体，血染了阳生的衣衫，染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