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将这半月发生的事情告知潘挚。
铃兰说,那夜,她以为王爷如此狠心,派了许多人围了环玉院,细瞧瞧,好些人都是相熟的,她也不往外扑了,没多久,就看见六郎君进来,看样子,竟然是连夜赶路,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来了。
铃兰还说,她才知道,原来清儿是六郎君借着大婚,广聘侍女,塞进府邸的眼线,清儿一直是一声不响的一个人,极为没有存在感,铃兰也是看着这一点,挑人伺候的时候才会将她放在环玉院。
铃兰还说,赵元休也找来了大夫,虽不是大内御医,却也是民间极好的老大夫,铃兰还在韩国公府时就听说其名,只是阳生更为相信自己带来的这一位,便拒绝了。
“院子里都是国公府的府兵,官家知晓了,怕是要责难,你还是把人遣退了,送回府吧。”潘挚担忧说道。
阳生道:“官家已知,并无责难之意。”
潘挚颓然,她就知道,阳生定然不会答应。
吃完晚膳,铃兰忽然问起:“娘子可还记得过几日是什么日子?”
潘挚摇头,她如今连今日是何日都不晓得,哪会知晓过几日是什么日子。
眼见铃兰面色绯红,一副小家儿女姿态,顿时不解。
下人来收拾碗筷,收完了,阳生将潘挚扶到一旁倚坐。
“方才回府瞧见含翠,含翠告诉我一件趣事。”
铃兰起身,给阳生搬了张凳子,阳生坐下后,脸上带着讥诮的笑意,缓缓说道:“含翠说,有一年乞巧节,就在国公府乞巧楼,母亲身边有个婢子,以金银愉石为针,与五色线穿九孔,府中婢子,只有她一人能做到。
这也不算什么,那婢子当夜掉了一张绣着双面铃兰花的帕子,就落在院子里,恰巧被父亲的身边一名叫石敢的随从捡着了,还寻着了帕子的主人,两人一见倾心。母亲知晓后,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说,这是天赐良缘,只可惜那只是个仆役,母亲害怕那婢子嫁去受委屈,就一直拖着。”
双面铃兰花?潘挚眼瞧着脸已通红的小妮子,也想起多年前那个手巧的女子,确实记得那是潘胡氏身边的婢女,只是潘胡氏身边婢女何其多,前些年铃兰并不出众,潘挚对旁人从不过心,如今看来,定是眼前人无疑。
“母亲的意思是,要石敢做出一番作为,好风风光光迎娶。石敢本就讨父亲欢喜,跟着做了不少事,很是稳妥,父亲就把他安在军营中,此番北伐他也在行列中。今日含翠说起,我方想起,那人如今大大小小已是个的军官了,若是凯旋而归,还能再升上一番。到时候,铃兰可就如了母亲的愿,风风光光的嫁人了。”
铃兰红着脸,“六郎君跟娘子混着,也要打趣奴婢。”说着落荒而逃。
潘挚瞧她那副模样,忍不住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