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潘挚一直坚持了许久,从竹坊一路到王府,在王府等待大夫,她害怕,只要昏睡下去,腹中的孩子会彻底从她身体上消失,强烈的惧意迫使她忍住剧痛,一直等待救她的人来,一直等到,宣判……
房间里交叉着各种混杂的声音,有哭泣,有痛骂,有讨饶,潘挚浑然听不见了,她只听到那位田御医说“臣必尽力,保王妃性命。”
不知道何时,身侧混杂的声音,渐渐淡去,血腥的气息变成了一股沁人心扉的水流气息,耳边淅淅沥沥听到水流的声响,缓缓睁开双眼,眼前忽然变成了一处小溪流,淙淙流淌。
潘挚好奇之下,脚步不由自主凑近,水并不清澈,中间夹带着不少黄沙,沿着溪流走下去,前后一个人也没有,走到底,朦胧之中发现一座黑色的简陋石桥突兀出现。
潘挚几乎是下意识的探寻,愈走愈近,离石桥不远时,模模糊糊间,听到人声,潘挚用力去听,却怎么也听不清楚,脚步渐渐往声音的来源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前方有个身影急急向此处跑来,那个人端着个檀木匣子,似乎是十分欢喜。
潘挚看清了来人,粗哑着嗓音叫道:“阳生……”
阳生跑到潘挚身边,兴奋道:“可找着小娘子了,”边说边打开木匣子,匣内血红色玉镯,宛若溪水流淌般,盈盈泛出光泽透亮,潘挚透过血色玉镯,竟看到自己的面色毫无一丝人色,浑如惨白,而自己穿着的,恰是未出阁时的服饰打扮。
“人在大理得了块璞玉,花了好长时间请教了几位师傅,才雕琢而成,小娘子戴着瞧瞧。”
潘挚看着匣子子里的玉镯,莫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伸手拿起玉镯,举起手的瞬间发现手腕上竟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血色玉镯。
就在此时,破碎的声音突兀响起,手腕上的玉镯碎成两半,登时跌落,再碎成四小块,手上空空,刚才还握着的玉镯,化成黄沙,顺着手落下。
“小娘子,该回去了……”
潘挚惊诧抬首,阳生合上木匣,转身快步朝着方才来时的方向跑去,潘挚追在后头拼命叫喊,可无论如何追赶哭喊,阳生的步伐越来越快,渐渐的看不到身影,空中犹自徘徊着似有若无的声音,“该回去了……该回去了……”
回去,回到哪里去?
前方猛地出现一股刺眼的亮光,潘挚脚下一空,犹如到了悬崖边上,狠狠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