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哪有隔夜仇,大叔父近况不好,想必三叔父心中亦难安。”说完,起身往门外走去。
潘挚不是不明白,那夜与赵元休争吵后,整座王府突然显得十分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只好漏夜回娘家。路上颠簸,加之城门已关,潘挚没有带令牌,守城护卫没有为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半夜开城的道理。
春夏交际,夜晚微凉,一夜的时间,让潘挚醒悟许多事,比如那句“言相和也”,潘挚曾在潘美的书房里偷听到,皇帝对弟弟魏王赵廷美颇为忌惮,其原因还是因为“金匮遗诏,兄终弟及”八字,皇帝的帝位是从兄长赵匡胤手上得来的,也在这时,潘挚忽然了然,为何赵元佐入主东宫,然而并没有册封太子。
如埙如箎,这是赵元佐借着自己的口,向皇帝表示,魏王赵廷美无意抢夺皇位,让皇帝放过这位皇叔。只可惜,魏王叔最后还是死了,赵元佐的确愧疚了许久,常常带着赵元休吃酒诉说抑郁,常把王叔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
皇帝想把皇位留给自己儿子,魏王赵廷美就必须死,必须要一个不体面的理由绝了后嗣的念想。
一夜心思流转,第二日,果然朝廷颁下的理由,果然是借口魏王赵廷美。
铃兰踱步进门,喊道:“娘子可是回府?”
“回府?回哪里的府?”
“回韩王府啊,郡主方才吩咐奴婢收拾下,娘子要回韩王府。”
潘挚沉默了一会,答:“回。”
坐在马车内仍然筹措不定,不知回去以后该与他说什么,便对驾车的马夫道:“去竹坊。”
只见刘丽华正坐在前屋的石桌上缝着秋衣,脸上洋溢着幸福,笑靥如花,潘挚瞧着那布料的颜色,定是给他郎君的。
刘丽华发现来人,抬首看着潘挚笑笑:“怎站着不进来。”
“怕扰了阿姊。”
说着,刘丽华把桌上的布都收起来,她身边的另一个丫头阿以转身抱进屋内。
“妹妹心情不佳?”
“阿姊也看出来了?”
“妹妹脸上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