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挚儿不由得气恼,“国公府出的嫁妆,已足以,不缺他一份,即便他如今是我的兄长,我也不稀罕他的贺礼。”
“小娘子莫恼,国公府出的嫁妆,那是相公和老夫人的疼惜小娘子,必然厚重,几位衙内也必会给小娘子准备嫁妆,尧竹知道小娘子不喜,六郎更是知晓小娘子心意,可也不好落了空,更不能随意捡几份给小娘子送去,这才费心,亲自去拣选。”
“小子嘴甜,那你有没有准备礼物?”
“哟,小人不敢准备,就怕抢了六郎的风头。”
尧竹一番话,一扫潘挚儿多日心头抑郁,六郎潘惟生,原名李阳生,原来是潘挚儿的随从,只当了她两年随从,潘美便把他收作义子,悉心栽培,这几年一直在外游历,甚少回来。
在潘挚儿的印象中,阳生木讷不善变通,远不如眼前的尧竹巧舌如簧,常常逗得自己十分开心,当年父亲放阳生外出游历时,十分担心阳生的性情在外会受到欺负,在自己培养的侍从中挑选了沉稳的禹竹外,还另配了一个在他眼里并不上进的尧竹。
就好比,这场婚事,全府上下,凡是知道一些内情的,都会知道,表面上和和乐乐,然则主子们并不喜,但是阳生必然就会以为,潘挚儿是欣喜的。
“这便饶了你,快收拾收拾,父亲此时大抵在书房。”潘挚儿轻拍了尧竹数下,半推着将他往内院书房方向赶,尧竹不见了以后,拍拍衣裙,正松一口气,回身看见承庆郡主站在离府门不到十步距离处,笑容可掬的看着潘挚儿,而站在她身后不远的,正是方才被他赶着走的尧竹。
臭小子,出卖我,潘挚暗骂。
“五嫂……”潘挚谄媚一笑。
承庆郡主无奈一笑,对站在她身侧不远的尧竹说道:“昨日才修了书信给公公,怎么今日就到了,栖园还未来得及打扫,”又对府门外的仆从道,“行李都送去栖园,多唤些人,打扫干净,六郎久不归,好不容易回来了,可不能让他回来,住在满是灰尘的屋子。”
潘惟生的住所,其实也在潘胡氏的院子内,离夕苑并不远,说满是灰尘并不至于,潘胡氏吩咐过,每十天便打扫一次,如今十日之期,其实是刚刚好过去了七八天,潘胡氏想着,书信一送,潘惟生至少也要三天才能赶回来,也就不吩咐下人忙活了。
“多谢郡主,郎君办完了事,收到书信就赶回来了,相公那里还没有报信,尧竹先告退了。”尧竹拱手一揖,向潘挚儿伸了舌头吗,正想离开,承庆郡主急道:“等等,见着公公,予他说一声,三娘与我一同出府了。”
“是。”
潘挚儿还在暗自琢磨着,怎么跟承庆郡主解释自己本来是想偷溜出府的事,就听到“一同出府”四个大字,不由得一喜,冲到承庆郡主身边,揽住她的胳膊:“五嫂,去哪里。”
承庆郡主边走边道:“城郊外有一处无名绣坊,里面的绣女绣工极好,娘吩咐我多替你准备些里衣,女子的贴身里衣,你刚刚嫁入王府,还是不方便让别人接手,只是今早去,恐怕夜里归来时,城门已关,恐怕今日是要在那里宿上一夜的。”
“好啊好啊。”她早就想出府了,不管去哪,只要能出府,都比这里强。
“瞧你这身打扮,成何体统,含翠管不住你,满府上下也不敢管,今日还在国公府,他日嫁入王府,可不能胡闹。”门房备好的马车就停在府门外,两人上了车,韩国公府在汴京繁华街道,一路出城,街道两旁摆满了商贩,各色物品对于潘挚儿来说都是新奇的,撩开车帘,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路上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