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别听他的,”朱源霖及时提醒萧忆,“那东西他一定看过了,您若放他走,他更会去向皇帝告密!”
“是啊少主,倒不如眼下就杀了这男人,带着月儿逃跑,咱们至少还有一个晚上。”朱叔也在旁出主意。
萧忆紧抿双唇,似在斟酌。
裴行立见状再道:“不瞒你说,我们还没想好要如何告诉圣上。月儿是你的义妹,若是直接告发你,她和郭家都要受牵连。你若放过我们,她至少要先回郭家商议一番,你照样有时间逃跑。但你若杀了我,再劫持了她,便是告诉天下人此事与郭家无关。”裴行立停顿片刻,刻意强调,“你觉得圣上和郭家还能放过你?”
这一席话,才是真正说出了萧忆的顾虑。
西岭月想救李成轩的事,该知情的都知情了。若他此时杀了裴行立,掳走西岭月,便等同于告诉所有人此事与郭家无关,李成轩也是被冤枉的。
但若是放过他们,即便明日他们去告发,以皇帝的疑心也要先怀疑西岭月和郭家是否知情,更不会再让他们插手此案。而只要撇开西岭月,他就有把握把所有的嫌疑甩给李成轩。
想到此处,他心中似乎有了决定。可他又是如此不甘,如此不舍,因为这一放手,便是彻底把西岭月放开了!以后就算她知道了真相,明白了他的苦心,也绝不会再接受他了!
一阵绝望缓缓袭来,萧忆合上双目:“我毕生所求,不过是能娶你为妻,济世行医。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没有答案,唯有幽暗的烛光和一室的绝望,像绳索一样扼住两人的喉头,令人窒息。
“你们走吧。”他终于背过身子望向窗外。
“少主,不可!”朱叔父子齐声阻止。
萧忆没有被说动,背脊僵直而孤独地挺立着:“十八年感情,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我们不可能对彼此赶尽杀绝。”
是啊,他们无法对彼此赶尽杀绝。西岭月颤抖着放下了匕首,眼中有泪,但已哭不出来。
七岁那年,她失足落水,是萧忆奋不顾身跳水救她,为此发烧三天三夜;
十岁那年,她坠马昏迷,是他跪在药王的后人面前苦苦哀求,从此立志习医;青梅竹马,碧玉年华,她抄下杜秋娘的《金缕衣》向他表白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