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对剑,犹卵击石,自落了一地颓败残雪。
然不撞南墙心不死,黑面怪拔刀,无脸人抽匕,十四人一齐攻上,楚行云纹丝不动,只待他们近得身来,忽地一蹲,猛回身,封喉剑骤然一旋,森森剑气震得十四把刀齐齐脱手,银针枪再是一抡,陡然又跟了个扫堂腿,围攻的一票人,好似一圈立着的的小冬瓜,咕噜噜地栽地上了。
冬瓜们撞了南墙,倒在地上思索,他们还不想见了棺材去落泪,进而便想起识时务者为俊杰了。不知是谁起的头,不少小冬瓜们已偷偷『摸』『摸』地滚走了。
这群家伙比及前夜的那两位,差之甚远,楚行云不想太过刁难,却也不愿平白被人堵,他大步上前,随手拧住了一只无脸白冬瓜,脑内回放着谢流水闹华楼的恶人样,学习一二,微一沉『吟』,装凶道:
“我还真是被人看扁了,来整我,就派你们这种货『色』?”
小冬瓜吓得一哆嗦。楚行云手里的剑抵在他胸前:“你们头子呢?把小喽啰溜出来当枪使,他自个儿倒当起缩头乌龟了?”
小冬瓜抖如筛糠,却仍一声不吭,楚行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剑从左胸移至脖颈、喉结,最后挑起他的下巴,厉声道:“说。”
倒霉的小白瓜半跪在地上,无眼无鼻无口的脸呆愣愣地望着楚行云,发出了几声动物般的呜咽,又“啊、啊呀”地连叫数声,活像被人掐着嗓子的公鸭,最后低下头,如垂死的天鹅,引颈就戮。
楚行云皱了眉头,瞧这小家伙不过十三四的身量,最是活泼的青春,却要拿出甚么壮士断腕、生死置外,那几个老气横秋的气度来,也不知头子如何调练他们的,心有不忿,遂把剑撤了,只道:
“你是个不聋的吧,滚回去告诉你们头子,我家清林居,从这一拐就到,料你们早也探清楚了。有事,请他来说个明明白白,讨打,我自打他个服服帖帖,别净整些虾兵虾将来丢人现眼。”
小白瓜没悟出这就是放他一马的意思了,还傻呆呆地立在那,楚行云无法,只得超凶:“听见了还不快滚!”
这回他点头如捣蒜,立时就滚,然而猫在地里的谢流水却骤然蹿出,一下揪起楚行云的手将小白瓜猛地倒提起来,楚行云正要喝止,然眼前一晃,忽得滞了神。
这无脸人左脚踝处,纹着一个饕餮兽面纹。
瞬息之间,谢流水已又将人摔出,手劲前厉后缓,那小东西一着地,便连滚带爬逃之夭夭了。
楚行云收剑入鞘,看着剑鞘剑柄绘着的兽面纹,兀自沉思。
饕餮,四凶之一。
穷奇,亦四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