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阮凤乖巧的回了“没有”后,他又示意刘嬷嬷道,“快些这边坐下罢,站着累呢。”
阮府除海棠院金碧辉煌之外,到处未整修,这待客的花厅只草草刷了一层白灰,实在难上台面。
可谢煜这样的抢眼夺目的人物坐在那儿,不疾不徐喝着茶,却只觉整个空空荡荡的白灰花厅都有了蓬荜生辉之感,真真应了那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阮凤只觉自己就算敛住了神情,瞧见这人飞扬顾盼的风姿竟也不觉心神一荡。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古人真是诚不欺我。
她撩撩眼皮,缓缓走进,规规矩矩福身行礼。
“大娘子不必多礼,”谢煜放下茶盏,“圣上体恤阮大娘子受惊,特让大娘子在府中先休憩几日,后日便要召见大娘子进宫面圣。”
阮凤在刘嬷嬷引下,坐至谢煜对面。
阮禹不耐烦打着官腔,快言快语道:“谢大人,清平盛世,京中却有歹人如此视皇权为无物,光天化日之下掳走朝廷亲眷,这事儿,你们大理寺到底查到些什么没有?!”
阮凤轻挑了一下细眉。
我的好哥哥,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您可正正就是那坏如此清平盛世的刽子手呢。
“本官来阮府之前,去过一趟慕王府询问了慕世子昨日刺客之事的前因后果……”谢煜说此话之时,察觉阮禹目光停在阮大娘子身上,便顺着目光向阮凤望了去,“慕世子说昨日绑他之人他认不得,但……”
谢煜话到一半,忽然一顿。
对面而坐的阮大娘子坐姿端正,双手叠在裙上,睁着一双大眼目光不瞬的瞧着自己,似乎一个启蒙孩童聆听夫子教训的天真烂漫。
见了谢煜停下,阮凤微微启唇:“但是什么,谢大人?”
谢煜收回目光,声音清淡道:“但慕世子说,昨日追杀他之人,他却认得,正是慕王府中的护卫……”
阮凤坐在那儿,瞧着那犹如白莲一样圣洁人物的薄唇一张一合,只觉得自己这颗寡淡寡淡的老寡心都要酥化了。
昨日大理寺刑讯厅空旷,谢煜瞧着虽像谪仙到底太过疏远犹如高岭之花,今日如此瞧着,却连他下巴露出的一些胡渣都能瞧的一清二楚。
唔,看来大理寺卿后院没有女主子,那些小厮笨手笨脚打理不好大理寺卿的衣食呀。
唔,大理寺真心需要一个事事周到的女主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