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殃脱下身上的黑袍子,接过灰白色那一件,仔细穿在了身上,又抚平了褶皱。衣摆长度刚好到他鞋面,看来大小长短刚刚好。
平时没看见,这次他换衣服的时候,江婺发现他脖子上挂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玉葫芦。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穿来的时候见过的,那时候这个玉葫芦不知道怎么掉到墙和柜子之间的缝隙来着。
不过江婺没多注意这个,转而仔细打量了无殃几眼,觉得他应该又长高了一点。普普通通的一件袍子,穿在他身上竟然也显得好看,看来还是人长得好看的缘故。
她心里不由得冒出一种“我家弟弟长得就是好看”的自豪感。
自豪完,她把另两件袍子折好放在柜子上层,以便他换着穿,然后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我去熬煮腊八粥,无殃乖乖看书,有什么不懂的我等会儿回来给你解惑。”
“好。”
屋里又只剩下了无殃一个人。
他站在桌后默然半晌,突然抬手,隔着衣服轻轻摸了摸玉葫芦,稚嫩的脸庞竟然带上了几分哀戚。
江婺呵着白汽、冒着风雪走到庭院,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水井,却见井里井外已是一片雪白。
……好吧,都下雪了,气温肯定在零度之下,所以井水结冰也就不奇怪了。
她环顾一周,只好在光秃秃的桃树下捡了那把铲子,把井上雪都铲开,再把它倒过来用手柄伸下去,使劲儿“梆梆梆”地敲,“噼啪”一声把水面结冰敲碎了,才顺利打上水来。
好在井水是暖和的,她手也不至于冻僵。
在井边倒水淘洗豆子的时候,江婺突然想起,那件袍子灰白色,没有什么花纹,好像更不适合无殃。因为在古代,白色代表丧事。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这边都快过年了,穿白色也太不合时宜了些,都怪她没想到这个。
不过,刚刚无殃出神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对啊……
“我来吧。”
江婺一边打水一边想着事情,没提防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一时吓得手下一松,木桶脱手歪倒去,好在一只有些粗糙的手伸过来,把它牢牢扶住了。
只是里面的水不免洒出来一些,沾湿来人灰蓝色的下摆。
江婺回头一看,发现是广常,才松了一口气,“是你呀,吓我一跳。”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地方也就广常来往了,其他还能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