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昂起头,对着身前突然出现的身影,露出春风一样的温软笑容。
……
连歧末自有记忆起,眼前就是一片黑暗,也是从有记忆起,便口不能言。
但也许他生来并非瞎哑,否则就不会隐隐记得什么是光、什么是明亮。
母亲曾抱着他哀哀哭泣,又慨叹他好歹能听能嗅,不算完全的废人。
但听觉带给他的只有恐怖和不安。
为什么,表面慈和的大伯会像野兽一样粗喘?
为什么,温柔的母亲会发出那样绝望的惨叫和压抑的悲鸣?
为什么,母亲要掐着他的肉,扯着他的头发,又恨又怒地对着他哭叫:“我都是为了你,为了你!”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连岐末捂着耳朵缩在窗台的角落里,尖利的诡笑与哭嚎是逞凶的妖魔与鬼怪,白天不放过他,夜里也不放过他。
直到有一个春天,他听见了桃花开放的声音,浓郁的花香赶走了屋内淫糜得叫人作呕的气味。桃花的花瓣随风而入,落满了他的全身,好似有一双手,一双和他的手差不多大小的小手,为他捂住了耳朵,隔出一个小小的安宁的世界。
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悄悄对他说:“嘿,我又来找你了。”
这是连岐末第一次,也是此后无数次地庆幸,还好他能听见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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