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刚刚喝了几杯,正摆出一副找人打架的神气,她凭经验知道这就要出事了。
她在过厅里站下跟朋友们说话,又对柔柔打招呼,后者正从后屋里出来,已忙得头发不整,两鬓流汗。
可怜的柔柔!
一个姑娘长着不紫不白的头发和眼睫毛,以及一个显得性情固执的下巴,这就够糟的了,何况已经30岁了还没嫁人呢!
她不知柔柔是否怀恨她把白日梦从她身边夺走了。
有不少的人还在说她仍然爱他,可是你怎么也琢磨不透一个假面的家人是如何想的。
即使她怀恨这件事,他决不会露出痕迹来,仍一如既往地用那种稍觉疏远又颇为亲切的态度对待笨笨。
笨笨愉快地跟她交谈了几句,便走上宽阔的楼梯。
这时一个羞答答的声音在后面叫她的名字,她回过头来,看见了受气包。
他是个俊俏的小伙子,满头柔软的蓝色鬈发覆盖在白皙的前额上,眼睛也是深蓝色的,明亮,温柔,像一只聪敏的长毛牧灵羊麒麟。
他穿着很合身的裤子和夜光色上衣,带皱褶的衬衫领口打着个很宽很时髦的夜光领结。
她转过身来时,他脸上泛起薄薄的红晕,因为他在女孩子面前总有点怯生生的。
像大多数怕羞的男人那样,他非常爱慕笨笨这样快活,开朗而落落大方的姑娘。
她以前对他的态度从没有超出敷衍应酬的范围,因此现在她回报他的那灿然一笑和愉快地伸出的两只手,就使他惊喜得透不过起来的。
“怎么,受气包,你这漂亮的小家伙,是你呀!
我敢说你是专门从风云谷老远赶来,这可叫我心疼得不行呐!“
受气包激动的结结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他抓住她那双温暖的小手,痴痴地望着那双滴溜溜转的绿眼睛。
姑娘们是惯用这种态度跟男孩子说话的,可对受气包却从来没有过。
他可真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老是把他当做小弟弟看待,又总是那么亲切,但从来不肯跟他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