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镇住对方,樊英花很满意。
她探出修长的马靴踩下去,不快不慢,一步一步走到跟前,一翘脚,用掌着铁掌的靴子扒拉趴雪地的面孔。
刘启心道:“唐凯要在这时弄灭那盏该死的灯,她也不会知道我是谁。”
他伏地装死等灯灭,樊英花踢了好几踢都没动。直到樊英花要弯腰掂他的头发,灯还不灭,他才转过沾满雪粉的脸,眯眼赔笑。
脸已经扎在雪里好一会儿,冻得生疼,他龇牙咧嘴装糊涂:“啊。这是哪?风雪太大,不小心竟被吹了过来!”
樊英花穿了身臃肿的翻领毛大衣,身是金钱豹一样地斑纹,刘启趴在地仰视,像用土拔鼠的视角看一头悠闲的雌虎。
她还负手卓立,扬起下巴,眼神洒泻下来,见这跳梁小丑模样,不由得洋洋得意地说:“怪不得马匹老拴不牢,原来是你在搞鬼!你说你被风雪吹来这里?那再让风雪把你吹走吧。”
刘启立刻一把鼻子一把泪一把笑地爬坐起来,搂她的马靴求饶,心想:我得提醒唐凯,让他弄灭那盏灯!
想到这里,他藏在樊英花两腿间回看,见马夫提了灯站在槽口那里,便大声说:“你小心啦,灯一灭,我可以逃跑!”
樊英花再怎么说,也是女人,羞于被个半大小子搂着腿,甩几下腿脚,甩不出腿来,一着急,抓住他的头发,在头擂两拳。
她不管怎么打,怎么甩,对方都跟粘在腿的松脂一样。
她并未来得及多想,一心想着怎么让这该死的“黏黏虫”放手,而刘启则左顾右盼,只盼灯早点灭,不慌不忙地惨叫些“做牛做马,饶过小血一盆”,“巾帼英雄,天下太平”肉麻话。
樊英花听得畅快,欺负得也顺手,找到几丝感觉,下手也轻了许多,正细细地品味,和对方看对眼睛。
看到对方眼的一丝狡猾,她突然感觉到不妥,可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经一轻,被刘启抱了一条腿摔倒。
刘启一将她掀翻在地,便冲着马夫高喊:“打烂灯笼。”
马夫伸着灯笼看,对变数估计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