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后出来的孩子从后面猛地一蹦,趁他失神时搂了脖子把他摁倒,然后撒腿跑开。和他相处几日,花倩儿实实在在地心疼,连忙上到跟前把他拉起来,给他拍打身上。
她知道这都是雪山族里的近亲,又都比刘启大,不许他去追,只轻轻地他耳朵递话:“我见了你的阿爸。他让我带了你的衣服,小弓和一点吃的。他说过两天来看你呢。”
“丢下我就走,还来看我干什么呀?!”刘启皱了面孔诉她的不是,一边挣扎一边嚷,“我阿爸呢。他在哪。怎么不来接我回家,却还让你给我带东西?”
“你阿爸听说你在阿婆这里就放心了,要你好好地给阿婆学本领!”花倩儿说。
刘启把头扭去一边,爱理不理地扯回自己的胳膊,心想:骗我。我阿爸一定不会不来接我。想到这里,他觉得眼前的阿姨又一次辜负了自己的期望,心里发酸,一声不响地往一边走。花倩儿只好跟着他,边走边解释:“婆婆养阿姨长大,就像我的阿妈。她让我给你阿爸说一声,留你在这儿跟着她修行,我要不要听呢?”
“那你也要给我说一声。”刘启抬起头,用眼睛瞥睨她看。
花倩儿见他眼睛红红的,一把把他抱起来,亲昵地问他,“你愿意留在这修行吗?恩?有许多孩子玩!”
刘启透过她的肩膀看,正好望到那个把他摁倒的男孩子,嚷着让花倩儿放自己下来。花倩儿知道这家伙颇爱面子,不肯让别的孩子看到自己搂他,就把他放下。她刚刚放手,就见刘启凶悍地向背后跑去,连忙转过头看。
这时已经晚了,刘启撑着两个胳膊肘撞到那个比他略高的男孩背上,把对方推倒在地。
被刘启撞倒的章沙獾是龟山婆婆亲兄弟的那枝。他冷不防,躬腰跑出许多步才扎在坚实的地上,登时就捂住最先挨地的胳膊,疼得“嗷嗷”叫。花倩儿知道他足足比刘启大了三岁,虽然个子没怎么长,吃的饭却在那,格外担心他的报复,就地逮了刘启,拖到龇牙咧嘴的章沙獾那,想靠教训他来平息别人的怒气。
刘启却把手放在额头前,惊讶地像个小猕猴儿,咯咯笑着,问一旁傻眼的孩子和花倩儿:“跑得太快了。撞了块石头吗?”
花倩儿哭笑不得,用一只胳膊别过他的身子,卡在腿上拍他的屁股。
章沙獾忍住疼,牙都拧着,伸出胳膊看看划痕,吸着鼻涕、疼气嚷:“不疼!让我们带他去玩去吧。”花倩儿犹豫了一下,觉得无什么大碍才放手。男孩子们这就引上刘启,腮帮子鼓劲,叫嚣着往敖包所在的山上冲去。后面又出来的女孩子们有跑不过,只好停在后面叫人名字。龟山婆婆在半山腰里咳嗽。她看着天真烂漫的孩子们,羡慕得忘了合嘴,回过神后喘了几口气,给走到身边的花倩儿说:“我都看到啦。你可别替他操心。他皮实,年龄又小。人人都想捞摸他几下,逗他玩,哪会舍得欺负他。他昨天就和人家混熟了,夜里和几个男孩子不睡,趴在敖包下怪叫。”
章沙獾是龟山婆婆的侄孙,花倩儿不愿承认心里向着刘启:“阿婆可不能纵容他。自小没大没小,长大还成呀?”
龟山婆婆沉默一下,收了笑容,用沙哑的声音缓慢地问:“什么是大?什么是小?******岂论出处?”说完,蹒跚就走。
花倩儿回想起自己的过去,此时不知是她另眼看待,还是她的又一次的超脱,只是连忙扶住她,暗暗嚼味里面的话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