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床房的白色被褥,又长又宽,将他整个人裹在里头,裹成严严实实的一大团。
林远走近几步,坐到离床不远的红木太师椅上:“吃东西吗?我给你带了一瓶好酒……”
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急赤白脸的吼了一句:“出去!”
林远挑了挑眉头:得,年轻就是好,三天没吃东西,这中气还挺足,还有力气发脾气。
“我出去没问题啊,但你总不能一直躺在这床上吧?”
硕大的白色被团子一言不发,装死。
林远生性爽朗,这辈子在女人堆里打滚,却从来没为女人发过愁,很是见不得叶鸣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凉悠悠的开口:“既然这么舍不得,你还分手做什么?”
话音刚落,叶鸣翻身而起。他身上还穿着那日见她时穿的那身华贵的西装,如今在被子里被□□得如同咸菜一般,脸上的神色更是落寞,眼下浓郁的青黑显得人极没精神,却并不显得丑,反而显出一种落拓贵公子般的风情。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现在来说什么风凉话!”
他嗓子嘶哑得厉害,眼睛像是不适应这般明亮的灯光,微微眯着,长长的睫毛投影在眼下,映出一道浓郁的阴影,整个人显得孤苦伶仃,灰心丧气。
就像是一朵原本开得极艳丽的玫瑰花,一夜之间糟了寒凉的冬风,就这般枯了。
“那你搞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做什么?”林远点了一颗烟,没什么公德心的在室内污染空气,说话更是刻薄:“路是你自己选的,让你跟她明说不不肯,非要闹出这么些事来。你要是放得开就算了,偏偏你又撒不开手,这不是自找罪受嘛。”
叶鸣被戳中痛点,一把将床上的枕头被子全扔了出去:“你给老子滚蛋!别在这里阴阳怪气!我有得选吗?我自己倒霉就算了,拉着她算怎么回事!”
林远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叶鸣的。
唐箐之于他,是几次三番将他从泥泞之中拉出来的人,是抚平他年少偏执怨念的人,恩情夹杂着爱意,浓郁得像是在蜜糖里加了阿胶。唐箐对他的付出,即便只是惊鸿一瞥,也能感觉得到其中的厚重分量。
然而这两人之间,坏就坏在,一方给的太多,一方却觉得怎么还都还不够。
于是,大难临头他是万万不敢再拖累分毫,索性分手,以求万无一失。
说来可笑,可放在叶鸣这拧巴性子上,却又觉得稀疏平常——确实是他干得出来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