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野在石桌旁坐了下来,目光落到欲言又止的墨琅身上,再看银月,后者就表现得不像墨琅那么明显了——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
靳野当然知道墨琅在迟疑什么。
“你不赞同?”
他没有点名道姓,但墨琅显然也知道他话中所指。他迟疑了一会儿,此刻屋内只有他们三人,简单来说也就是自己人,自然也不用顾忌太多,因此,他只是顿了顿,很快便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自己的困惑:“我只是不明白,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我发现绝大多数妖对于这些规定其实都是持反对意见的,”墨琅说:“他们如今不说什么,是因为你才是妖王,是重压和威胁让他们选择了妥协,短时间内或许看不出什么,可时间一长……”
他刻意没有把话说完整,但靳野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众妖不反对他那些规则,总的来说还是因为不敢,或者说,自知实力不如人,可时间一长,这样的重压之下,底下的人必定有异心,到时候,前任妖王或许就是靳野的下场。
靳野点点头,又看向银月:“你呢?”
银月坦诚道:“我和墨琅一样,没什么意见,只是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两人跟着靳野早已不是一天两天,自然不会对他的决策有什么反对的意见,银月更是一贯对他信服,如今提出来,也不是因为反对,更多的是因为迷茫。
他们可以毫不迟疑的按照靳野的话照做,只是私下里还是想要知道原因罢了。
外面都说,新任妖王是个大好妖,为了照顾幼妖、雌性这种弱势群体,因此才做出这种得罪妖的规定,对于这种说法,墨琅和银月是嗤之以鼻的。
三人自恃不是什么大恶之辈,但也绝非什么好妖,这些年来,谁又不是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靳野若是真是个大善妖,当年也就不会毫不犹豫的咬死那么多同龄幼妖了。
他们能够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他们更狠!
靳野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他转过头,目光略过屋内整洁精致的人类惯用一应装饰,透过半开的原木窗往外看去。院子里的雪早已随着深冬的远去而渐渐消失,柔软的泥土上冒出些许嫩绿的新芽。他感到肩膀微沉,眼角的余光便瞥见圆滚滚的小肥啾伸了个懒腰,高高兴兴的站了上来。
……怎么觉得这家伙最近越来越得寸进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