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听到了他的话,女孩沉默的往后一缩,低垂着的脸庞上无悲无喜,说是平静如水,倒不是说是趋于麻木。中年妇女却是脸色一白,心下也越发沉重起来。
气氛一时间僵持下来,002却不屑一顾的吐槽:【他如果真的能老老实实,别一天到晚想着搞事,我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沈清晏摁了摁额头,心里也是同样的无奈。
靳野讨厌麻烦吗?挺讨厌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刻意在最后一课上不告而别。可在某些方面,他也似乎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执着,固执得令人简直没法理解。
果不其然,只见男人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靳野抬了抬眸,目光落到垂眼不语的女孩身上,他的语气冷静到几近淡漠,毫无同情或安慰的意思:“上帝救自救者,如果你自己没有想法,谁也救不了你。”
女孩指尖轻颤。
她依旧深深的垂着头,什么话都不说,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起初微小而几不可见,很快渐渐脱离掌控似的,从沈清晏这个角度看过去,女孩的整张脸庞仿佛沉浸在阴影里,眼泪却顺着那张白皙的脸蛋簌簌落下来。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也很难说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外貌出众,招人惦记,又或者只是单纯被人看不顺眼。
人际上的孤立、生活中看似寻常的恶作剧,都只是一个长期折磨的开始,即使试图向身边的老师、家长寻求帮助,得到的也不过是“小题大做、大惊小怪”诸如此类的回答,久而久之,连女孩自己,似乎也接受了这种说法。
然而竭力忍让所带来的,却是对方的变本加厉。
戳在柔软皮肤上的烟头,暧昧到极点的被迫肢体接触,老师偶尔投来的怜悯目光,和绝大多数时间的视若无睹,换来的是作恶者越发的肆无忌惮。
如果身上的过分显著的伤痕,被无意中瞧见的母亲发现不对,这种折磨或许会一直悄无声息的持续下去。
但哪怕是再软弱的人,也会有想要背水一战的时刻。
颤抖的十指交叠紧握在一起,仿佛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强行止住身体的颤抖一般,女孩伸手抹去眼角安静的泪水,眼神却渐渐坚定下来。
事务所内轻悄悄的,唯有女孩细微轻颤的声音,低低的在室内响起。
大概是第一次听到女儿亲口说出具体的细节,就连起初不当一回事的中年男人,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待男人反应过来,继而就是不可遏制的暴跳如雷:“这群畜生!他们怎么可以——”
中年女人眼角已有泪意,这会儿却是冷哼一声,质问道:“你不是说小题大做吗?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小孩子的打闹!如果不是我今天非要拉你来这里,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七七在学校里居然遇到了这种事……”她说着,一把将女儿揽在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她这么说着,原本暴跳如雷的男人也跟着沉默下来,神情无措的转向自己的女儿:“七七,我、我不知道……”
女孩沉默的扭过头,没有回应父母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