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上,薛太傅只觉自家的命途更加可悲,闭了闭眼,请罪的声音也更加凄厉了。跪在地板上的身形摇摇欲坠,竟像是冷风里头随时都会掉下的树叶一般。
傅青有些看不下去,只得走过去,低低提醒道:“太傅大人,陛下想来正忙,是不会见您的。您看您还是……”
薛太傅睁眼,见是傅公公,悲悯的叹了口气,才道:“谢过公公。只是若今日不叫陛下出口气,替家里那个不懂事的赎罪,老身便是死了也不能合眼哪!”
他话里虽这么说,只是更多的,自然是为的薛婉之减轻责罚了。
陛下如今正生薛家的气,他们今日来当着整个宫里的面,放低姿态请罚,叫陛下消气的才好。若不是如此,恐怕……薛婉之的责罚便不止是下嫁这么简单了!
单说宫里头的那些手腕,白绫毒酒,不也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么?
想到这儿,薛太傅的身子都不免颤抖起来。
薛家的夫人薛康氏却心疼自家女儿,可怜的扶住太傅,才道:“既然陛下现下不愿见,我们还是先回去,再等等消息。到底太后与陛下也是母子一场……”
“你这妇人又懂什么!”薛太傅气的甩开薛康氏的手,脸色铁青一片,“你给我跪好!陛下与娘娘就在里头,又岂容你在这儿放肆!”
薛康氏遭了这么一顿呵斥,自然是不敢再乱动,却也不甘心,心疼的看着自家戴罪的儿女,暗自又抹了眼泪。
这一幕傅青都看在眼底,心底虽觉有些讥讽,面上却也不显露出什么。只是道:“我已将该说的都同大人说了,若是惹恼了陛下……”
只是,正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闷响,薛太傅却直直的轰然倒地。
“晏郎!”薛康氏微微睁大了眼,惊呼一声后,眼泪滚滚而下,扑到夫君身上。不仅是薛康氏,一向稳重的薛家嫡长子薛平衍也面露急色,赶过去查看父亲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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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眼见着闹成这样,只觉头疼,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向陛下禀报这件事时,这个时候,椒房殿的门却开了,容淮从里面出来了。
傅青连同着周围的近侍忙跪下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