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眸来,深深看了陛下一眼,才道:“说起来,后位自然都是陛下定夺。谁都不可多说一句。只是哀家这个老婆子提醒陛下一句罢了,顾澜若到底是做过那些事,她对不起陛下。”
较之薛婉之,太后的这个挑唆便聪明多了,竟真的像是在为他着想一般。
容淮目光微动,唇边上带着一丝冷笑,才道:“母后放心,这些话,儿臣都会谨记在心。”
“只是对这样的姑娘,儿臣自然只能将她留在身边,好生看管。”他将袖袍撩起来,温和的又道了句,“否则,朕又该到哪儿去找到她。您说呢。”
薛太后的脸色显然有些不自然,叹了口气,才又道:“既然陛下心意已决,哀家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陛下觉得好,那便好罢。”
“好,”容淮唇角微抿,淡淡的道:“既然母亲安然无虞,那儿臣便先告退了。”
“来日,朕便会带着朕的皇后来向母后请安。”
……好一个母慈子孝。
薛太后忍不住冷笑。
陛下像是软禁一般,将她留在这未央宫里。对她推荐给陛下的姑娘,薛家的女儿,却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待。恐怕他的眼里也是没有她这个母亲的。
若不是她愿意在这深宫里头苟延残喘,只怕现在她都已经不在这太后的位置上了。这太后娘娘的尊荣,若是陛下不想给,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么?
“姑母,姑母?”待着陛下走远了,薛婉之才忍不住红着眼,走过来唤了声,“陛下都要将顾家的那个姑娘纳为皇后了,您为何还不阻止陛下一声?难道真的要看陛下将她放在椒房殿里,日日宠爱着?这对薛家也没有好处。”
每说到这儿的时候,薛婉之的心底便忍不住泛上来酸泡泡。
“若真像你说的,那倒好了。”薛太后冷哼一声,看她一眼,才道:“当今帝后缠绵闺房,陛下力排众议,将她立为皇后。无论怎么传出去,可都不是件好事。”
“——哀家倒恨不得陛下日日都留她在床帐间,误了朝政,才好叫人人都瞧见这丫头的脸。”太后说到后头的时候,声音里竟也真有些怨愤了,“要知道,褒姒祸水什么,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若不是顾家生了个冰清玉洁又勾人的尤物,未央宫的地位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怨不得陛下喜欢流连她身边,——这样的模样,放在世间任何一个男人身上,的确都是抱进软榻间,流连忘我。
薛婉之自然是明白太后的意思,只是……她每每一想到顾澜若的那张脸,又怎么会受得住?
饶是如此,她却还是忍下了,便道:“姑母的意思,侄女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