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带土都在想,如果他们当时早一点赶到,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了。或者说,如果他们再晚一点赶到,他们看不见伤痕累累的琳,最后,琳会像受伤的幼兽那样自己舔舐伤口,最后若无其事地回到他们身边,这样,是不是可以当做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琳感受到头顶落下的滚烫液体——是足够把她烫伤的温度,很奇异的,她在寒冷中停止了颤抖,慢慢地,她不敢去看安静落泪的带土,而是反抱住了他。
卡卡西安静地背对着他们,慢慢抬手按住酸涩不已的胸口,他大口大口平稳地呼吸,完美地与这一片死寂融为一体,永不分离,他低头,看见那男人的尸体,身上除了脖颈那一处狰狞的伤口外没有别的伤了……倒是拿着一副打开的手铐,临死表情里还带着快意。
……
琳说,试图拯救一个自杀者的人,都该下地狱。
「我知道我是错的,心里充斥着的只有对你“爱”的仇恨,姑且让我仇恨这一秒,我知道我不对。」
回去以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所有人都对“被俘虏后发生了什么”,“你们是如何把同伴救回来的”的事情绝口不提。琳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和温柔,因为受伤,她被安排了假期,可带土和卡卡西还要继续训练,在阳光下,她安静地坐着,等待带土和卡卡西训练结束。
琳对于卡卡西的爱慕似乎也全然消失不见了,两个人之间冷淡如水,她递给卡卡西一条毛巾,然后拿着另一条给带土擦汗。
带土整个人都是一愣,然后红着脸呆愣在原地任她摆布。
琳拿着毛巾慢慢擦过他的额头,他的脸颊,还有他的脖颈,她开始反复擦拭他的脖颈,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唇,皱眉。
「真脏。」她低声喃喃,带土没有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琳摇摇头,阳光下,或许是因为伤没有好的缘故,她脸色分外苍白,她慢慢收手,勉强笑了笑,视线正好与卡卡西的相对。
卡卡西的神色很冷,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琳触电般移开目光,低头慢慢笑了笑,然后转身,忽然感觉眼前一片阴影投下,下一秒,卡卡西站在她面前,低头。
「你要去哪里。」
琳动了动嘴唇,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她推开他,卡卡西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开,他看见她像个阳光下的幽灵一样消失在视线里,然后他感受到恐慌,久违的,熟悉而陌生的恐慌,赫然与父亲最后一次与他打招呼然后走出房子那时一样,这是一种奇异的共通的,预感。
过了一会儿,卡卡西僵硬地扭过头,看着仍在发愣的带土。
「去追。」他说,「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