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那锦衣卫一抬手,他二话不说便恭恭敬敬地勒马下车。
“干什么的?”对方例行公事地询问。
肖云和能屈能伸,赔笑道:“回官爷的话,小的只是出城给我家老爷送点东西。”
言语间已有两人跳上车翻看,果然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杂货,什么床单被褥,锅碗瓢盆,应有尽有,连尿壶都准备了。
那锦衣卫捏着鼻尖一脸嫌弃:“送东西还用马车?”
他对答如流:“顺便接夫人和小姐回来,自然是要的。”
“行吧。”对方又多看了他两眼,许是认为其太过寻常,看不出异样,索性抬手一摆,“没事了,赶紧走。”
回身时,那适才检查马车的锦衣卫已经下来了,立在旁边开始盘问后面排着队的其他百姓。
知道躲过一劫,可又像是在意料之中,肖云和也没觉得有多高兴,他此刻的心境犹如死水,装满了生老病死、物是人非的悲凉过往,整个皮囊麻木不仁。
扬鞭再度驾车往前行,身侧林立的店铺与摊位一寸寸往后退,他目光怔怔地注视着前路,似乎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穿过一条街,又是一条街。
转眼便回到了他让尺素调转回去的那个僻静的小巷子,偏门就在不远,只要从这里出去……
只要从这里出去……
很奇怪,明明生路触手可及,他仍没有多少欣喜。
此时肖云和才发觉,自己那颗心或许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活着又如何,死了又如何,他大概没什么经历再耗去十年的光阴……
然而这个时候,此前的种种细枝末节于脑海里闪过,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仿佛没有,仅仅只凭一种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