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图乔很欣慰。
他的雇主基督山伯爵, 终于和那位班纳特少爷和好了。
伯爵过去就爱吩咐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心情也总是阴晴不定, 所有侍从也都习惯了,尤其办过错事的人还都被捏了致命把柄, 更加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当然, 所有人都很珍惜自己的工作。主人不管手下职务以外的事情, 给的指令清晰简单, 即使挑剔嘴毒, 从来不打骂仆役,足够体面, 给的钱很多,比军队卖命的待遇还要好。
除了压力大,脱发比较快, 这份职务简直完美, 世上再难找第二份。
自从伯爵去伦敦后, 管家就过了一段难得的假期, 老板住在他唯一的挚友家里, 不必自己随行, 只需要打理欧洲驿站,偶尔接到来信,语气也比过去显得平和了许多。
突然闲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所以, 接到让自己在巴黎待命消息时, 贝尔图乔心里是很期待的。
结果从海关接了人, 巴浦斯汀冲他打招呼, 被问及最近主人的心情,男仆给了他一个近乎绝望的苦笑。
贝尔图乔很快就知道了这个笑容背后意味着什么。
刚搬进香榭丽舍,伯爵就变得比过去更加神出鬼没,连他这个管家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也没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为了伯爵比过去更加奇怪的命令,前走私贩子几乎把整个冬天的巴黎城翻了个底朝天。
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下,偏偏还要遭受非人的精神折磨。
伯爵从到巴黎后就非常阴郁古怪,气质比过去在欧洲审判的那一年还要晦暗,好像计划着完成怎样的大事,或者要与尘世要来场决斗一样。
也只有看到“英国那位”的来信才会面露真心的笑容。
早在几年前,为了布置基督山岛被百般挑剔,贝尔图乔就领教过主人对这位忘年交的重视了。
年轻人紧随着跟来巴黎后,伯爵虽然因为对方的冷淡疏离而消沉,但是眼见着变得有人气了。
至少会每天在窗边守着上班路过的领事,然后面露烦闷和懊丧这种常人的情绪。
得知小班纳特先生今天会提前处理工作,“顺路”来香榭丽舍看看,科西嘉管家为此跑去找了班纳特小姐,询问她弟弟的喜好和习惯。
“您不用这么紧张,”对弟弟向来很盲目的四小姐笑了笑,用日趋熟练的法语安慰说,“克里斯的脾气很好,也不必担心照顾不周,在伦敦时,就是伯爵代克里斯掌家,顺便照顾他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