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放得正合适。 牧雪磨磨蹭蹭帮晏闻清解衬衣扣子。 晏闻清生活中绝对是个慢性子,十足地有耐心。 可牧雪解第一颗就费劲得很,不知道为什么,手抖得停不下来。 从这个视角,能看到他漂亮的锁骨。 牧雪下意识咬了咬嘴唇,自己倒是先急出了一头的汗。 晏闻清看了会热闹,也不多为难她,正要自己解,牧雪却犯了倔。 “你别动。” 她还不信解个扣子都解不开了! 作了好一会儿斗争,幸好第一颗顺利解完后,越来越顺手,到最下面一颗时,晏闻清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用受伤的手轻轻松松把扣子直接拧下来了。 健硕的肌肉在空荡荡的衬衣里要遮不遮,身材挺拔修长。 牧雪的脸已经没法再红了,浴室雾气漫开,白茫茫的,倒是缓解了她一部分尴尬。 “裤子……” 晏闻清大方解了皮带:“你转过去。” 牧雪求之不得。 她这是不是又变相把自己给卖了? 晏闻清是救了她没错,但帮他洗澡当报恩算怎么回事? 都怪他先提出以身相许什么的,再退一步说洗澡,她脑子一抽,生怕晏闻清反悔似的一口答应了。 听到身后传来水声,牧雪立刻回头:“小心伤……啊——” 她两手捂住眼睛,语无伦次:“流氓!你、你故意耍流氓!” “冤枉,”晏闻清还有脸叫屈,“我有让你转过来吗?” 牧雪:“……” “不说话是默认你故意转过来的?其实我这个人很好说话,你要是想……”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牧雪急眼了。 晏闻清轻笑了一声,更大的动静传来,水声“哗哗”的,然后安静下来。 牧雪又气又恼,还是担忧地嘱咐:“别让伤口沾到水。” 晏闻清:“过来。” 牧雪迟疑了两秒,从手指间的缝隙看出去。 晏闻清居然把灯关了,外面园林里的路灯透进来,他靠坐在浴缸里仰着头,受伤的胳膊搭在边沿上。 就这样一个侧影,牧雪反倒比之前反应还大,心如擂鼓,唇干舌燥。 她越了解晏闻清,就发现自己越不了解他。 他会体贴地替她处理伤口,会顾及她的感受,会夸赞她平平无奇的手工,甚至不惜性命来救她。 可他也会冷漠地把牧霜留在雪地,会像没事人一样满不在乎说出“他想害死你,死了也是活该”。 过去她总以为晏闻清是面冷心热,现在才知道,除了迷惑人的时候,他的心比面上要冷硬得多。 晏闻清完全可以一直对她演“深情好男人”,但他偏偏撕破这层伪装,对她原原本本展示自己。 除了觉得没必要再糊弄她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那个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原因。 牧雪慢慢走过去,昏暗的光线没让气氛旖旎起来,她认认真真替晏闻清擦背。 “为什么你的衣服会在我房间?” 晏闻清舒适地闭着眼睛:“听张妈说,我离开的第一天,你一晚都没睡,早上还去我的房间呆了很久?” 牧雪像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到,心虚又难堪。 然而不等她想借口,晏闻清就说:“我搬过来,这样你就不用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