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她朕来过。”临走时,他吩咐陈嬷嬷。
事实上,锦书并没有问过他。
无论是第二日,第三日,还是第四日。
很微妙的,这两人似乎冷战起来。
锦书神情淡然,每日翻书习字,宠辱不惊,也不在乎圣上是否过来,以及他去哪里,同此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圣上年过而立,早不是争强好胜的少年,也不会做刻意往别处过夜试探她心意这种蠢事,只闷头理政,晚间便在前殿歇了。
他看似平静,脾气却一日日的坏了起来,等到最后,连宁海总管这种伺候经年的老人都噤若寒蝉,一句废话都不敢说,更不必谈及打趣说笑了。
“贵妃娘娘,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圣上午歇时,宁海总管得空过去找锦书,结结实实的跪下,行了大礼,哀求道:“跟圣上随便说几句,这事儿就过去了。”
宁海总管帮过锦书不少,她在含元殿虽过得抑抑,却没有作践他的意思,示意一侧宫人扶他起身,方才道:“圣上是天子,口含天宪,我不过是小女子,哪里管得了他。”
“娘娘,快别这样说,”内殿里搁了冰瓮,并不觉热,宁海总管却依旧擦一把汗,道:“若是您都没办法影响圣上,天底下怕是没人能说动他了。”
“这几日晚间,圣上每每往殿外栏杆处远眺,等偏殿灯熄了,才去歇下,嘴上不说,心里却挂念娘娘。”
“奴才知道您心里怨,可日子总得过,您自己想一想,自从您进了这儿,哪一次使性儿,不是圣上俯首做低?”
“总管辛苦,”锦书手指动了一下,淡淡看他一眼,道:“退下吧。”
宁海总管满头冷汗,铩羽而归。
他回到前殿时,便听那里一片安静,连虫叫声都不闻,待到入内一见,不由悚然一惊。
圣上居然已经醒了,正坐在窗前椅边出神,听他过来,道:“去哪儿了?”
顿了一顿,宁海总管道:“奴才往贵妃娘娘那儿去,送了份点心。”
“夏日里热,她胃口总不好,”圣上道:“送过去,也吃不了几口。”
只这一句话,宁海总管就知道,虽然彼此冷待,但直到这会儿,贵妃也依旧是圣上心尖子,他这一步棋,也没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