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沉默着听她在边上絮叨,什么都没说。
毕竟是亲手养大的孩子,秀娘说了几句,见他一直不还嘴,心便软了。
“你呀,好好的做个王爷,留在长安享清福,多好,”她叹口气,语气沉重起来:“战场上刀兵无眼,若是出个什么事,可叫我怎么办。”
秀娘年纪其实也不大,只是常年辛劳之下,人较之同龄人憔悴许多,承安坐在窗边,就着灯光看她,竟发现她鬓边有白发了。
突如其来的,他心中涌上一阵酸涩,只是,毕竟不习惯将心绪表露出来,侧过脸,掩饰过去了。
圣上现下有五个儿子存世,年龄到了,能够往渔阳去监军的,其实也只有最为年长的两个。
楚王承安,与贤妃之子赵王承庭。
赵王其实也明白,这是一个在圣上心里加分的差事,也知道这事儿办好了,会在前朝大大的露脸,倘若处置得当,更会赢得燕赵军心。
可是他不敢赌。
——倘若死了呢?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他即将娶妻,又有母亲要照料,总不能去冒险的。
所以当圣上问出来的时候,他便有些畏缩,下意识的拿余光去瞅承安,希望这个长兄能够有点气度,自己站出来。
但是,见承安那样痛快的出列,应了此事,见圣上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他心里又有点难言的失落,还有点说不出口的嫉妒。
要是他站出来,父皇这样夸赞的人,就是他了吧。
回了披香殿,他照旧去向贤妃问安,母子俩说了会儿话,起身告退时,就被贤妃给叫住了。
“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贤妃示意赵王坐回去,想起今日诸王去圣上那儿问安,便拧着眉头道:“被你父皇训了?”
“没有,”赵王没好意思将自己心思说出口:“母妃过虑了。”
“你是我生的,什么地方能瞒过我去?”贤妃摇头道:“说不说?不说我便吩咐人去打听,一样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