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计玄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然而此时,计玄却觉得这样的设计糟糕透了。
随着周围愈发静寂,隔壁的声音便愈发明显。
“咚咚!”
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棉被,势大力沉,响声沉闷,因为隔了一堵墙而被削弱许多,但仍旧清晰可闻。
这样的声音计玄并不陌生。
义父重欲,好美人,几乎夜夜宠幸美人,而作为贴身护卫的计玄并不避讳这种事,不管隔壁闹得如何天翻地覆,他都能心如止水。
当然,起初他也是有些无法忍受的,焦躁,难耐,蠢蠢欲动……然而,他生生压下了身体本能的反应,只把那声音当作无物,甚至当做幼年时继母将洗衣的棒槌狠狠抽打在他身上时发出的声音。
如此,久而久之,他已经能够完全无视那声响,在无数个守夜的夜里,他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心中波澜不惊。
可是这一次,他的自我欺骗却没有奏效。
因为除了那声音,还有男人女人的声音。
男声他再熟悉不过,是义父的声音。
那时而威严低沉,时而豪爽男声,他听了十几年,绝不会错认,而此时这声音毫不压抑、如猛兽一般的怒吼着,虽然似乎比平时更大声了一些,但有时酒酣耳热,兴致浓厚时,他也不是没听过义父这样尽兴的嘶吼。
然而,那女声却是截然不同的。
那女声很柔和,有些软,有些糯,却又不至于黏黏糊糊地甩不开一般,像是春日里初初抽芽的柳枝,柔软,细嫩,又清新,叫人一听,便仿佛沉醉在那一片无尽的煦暖春光里。
平日里,计玄很喜欢听这声音说话。
尤其当这声音主人的眼睛望向他,波光粼粼的眼眸仿佛一条河流,映着他的身影,那声音不疾不徐地跟他说着话,像无数条无形的水草,缠绕着他,让他甘愿沉溺在她的河流里,永不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