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过多时,鸽鹞的笼子已取来搁在殿前松涛亭中的石桌上。
温帝亲手取出了鸽鹞,又亲手将方才的圆筒分别缚在了鸽鹞的身上,神色郑重地往天上一送。鸽鹞扑楞了几下翅膀,很快消失在天际的一片清冷月色中。
父皇,且再等一等吧,过了今夜,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到时候,孩儿定当去榕庆宫进香告祭,还了父皇当年的遗愿。
“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亥时将过,已近子时。”
温帝忽觉心中一阵躁闷,这些日子里到了夜间总是这样,也睡不大好。自过了寿辰之后尤其明显,有时自己不由暗忖,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已到了夜长无眠的年纪了么?
唤过太医们来瞧过几次,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忧思过重,须得静心。
静心……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岂是想静便静得了的,好在这如履薄冰的日子终是要到头了。
温帝默默地在亭中坐下,并没有要回殿歇息的意思。
拎着空鸽笼子转身刚离去不久的小季子忽然又出现了。
“禀圣上,太师府的……黎太君求见。”
温帝抬眼瞧了一眼小季子,皱眉道:“子时求见?她是老糊涂了么?”
“她说……知道圣上心闷难眠,也知道病根儿,特来为圣上排忧解难,好让您安枕无忧。”
她知道?
温帝心中一奇。
她一个宫外之人,竟然能在内城门落钥之后入宫求见,还能知道朕的起居之事,果然这皇城之内太师府的耳目不少。朕从幼时就猜到慕云铎在宫中安植了人手,所以从不信任身边任何人。可到底是两下都装成不知道,心照不宣地系着一分和气。如今黎太君明言知晓我难眠之症,是仗着儿子重掌了帅印兵权在握,已无所忌惮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