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香几,扫一眼上面放的泛黄遗札,袁训就不再后悔。父亲留下的手札里对从军这事也有记录。
犯我边城,戮我乡邻,大好男儿岂有不抄戈相向之?
袁训特意把手札摆在这里,他知道太后省亲会祭父亲,也知道太后和母亲常私下里看手札,里面的话都能倒背如流。
这就不用他再说什么,就能把太后提醒,这是父亲遗命。
忠毅侯回想自己从军,也是因为有父亲的话。大好男儿,岂能容舅父白受欺侮?
心思转到朝堂上,关于国公和郡王间的关系与调和,像是很快就有旨意下来,从此催逼胁迫上面减少很多,算是为舅父做一件事情,龙怀城也能轻松不少。
袁训不是为了龙怀城,但龙怀城袭爵,是舅父子嗣,一切为了舅父。
他默默站着直到太后哭完,早就看到遗札的太后也默默无言。面无表情叫过侄子,淡淡道:“去告诉皇帝,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过是想当个好祖母,但你说的也对,我先是太后,再才是孩子们的祖母。”
袁训跪下叩头:“太后从来深明大义,一时的慈爱和磨炼不能兼顾,这有何妨。”
太后对他拉着脸斜睨:“是吗?不能兼顾?以后我只磨炼你,你放过我的执瑜和执璞吧。”
袁训陪笑,想用嘻嘻哈哈把昨天的冲撞掩盖过去,但笑容刚出,太后白眼儿就过来:“哪个同你笑,昨天同我狠,今天你别理我!”
面上气冲冲往外面走:“我来这家里是看宝珠,看国夫人,看安老夫人,独不看你。”
袁训有的是主意哄她,跟在后面笑回:“不理我,我有个笑话可就不能说了。”
太后哪能真的不理他,停下来还板着脸不笑:“你说。”
“请太后旨意,战哥儿太胡闹,三十我说初二接女婿,他今天就坐在家里等着,刚才我说怎么还不到,这亲事是太后青眼有加,太后到了,赶紧的来斑衣不是,他却说,”
在这里顿一顿,看太后已经有了笑模样,就是才和侄子置过气,还不肯就此同他笑,语气软很多的问:“他说什么?”
“战哥儿说今天是接女婿,说是我的原话,既然是接,他在等着接他。”
太后哈哈大笑,把袁训好一通的笑:“你说了接,你应该接不是?他没错,快备车去接,”手放到宫女身上,絮絮叨叨上来:“这是我的青眼有加,自然是我的青眼,指望着你,你有什么眼力界儿?你当初还说不好,现在再看,对我的加福倒有多好,我的加寿是要当皇后的,我的加福是王妃,”
在这里重新不悦,回身又白眼侄子:“我说,小古怪的亲事你没许好吧?”
袁训装模作样的想:“小古怪是哪一个?”